第97章 扩大(2 / 2)

当然,一般的官吏们在且喜且疑若惊若狂,京城中的豪商更是上下求索四处打探,想从这丰腴得惊人的肥肉中分一杯羹。而消耗巨资大展金钱攻势之后,他们终于从某个极为靠近齐王府核心的消息源拿到了情报,知道了整个债券扩张计划的整体蓝本。于是狂喜理所当然的蔓延滋生,整个长安上层彼此都弹冠相庆自以为得计。从重臣到官吏,从官吏到豪商,彼此都是赢了又赢,直到赢麻为止。

——不过,其中也有几个聪明的脑袋稍稍有些疑惑。他们眼见着齐王府上的开支越来越大,除了边军将卒日常的扫盲训练,还额外招揽了城中孤苦无依的寡妇孤女,养在城外负责清洗和整理;城门口又添了不少粥厂,方圆十里内的乞丐都指望着这些东西养活;至于蠲免的税赋、债务,给小商小贩赐下的所谓”补贴“,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人屈指算了一算开支和收入,那就是开动了整个聪明的小脑瓜,也想不出齐王是怎么拿出的这样平山填海的银钱。

虽说新皇登基是该大赦天下,但也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当然,这样不合时宜的议论很快就消灭殆尽了——眼见着齐王府内外飘动的丝绸,以及场地内闪动的银砖(由铝合金、不锈钢友情出演),有谁还会多费心思,去听这些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计算?

甚至齐王的亲信在向他们通报消息的时候,都忍不住嘲笑了这种论调。

“说起来也算好笑。”他这一次是一改贩卖债券之初的犹豫迟疑,礼数是周到热情殷切之至:“现在满城的商人都在设法从外地运钱运丝绸运布匹,削尖了脑袋也要分一杯羹——也不知道是哪里泄露出去的消息。倒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官,也不知是不是故作惊人之语以博直名,天天都在嚷着说这‘债券’不对……”

不愿透露姓名的消息源贝言贝先生微微一笑,举杯抿了一口茶,随口发问:

“小官?什么小官?”

“匠造监的一个记室。”亲信满不在乎:“平日里就是神神叨叨的稀奇古怪,现在更不知是怎么了……”

贝言喔了一声,心下却微微有些怪异:他原本以为会是度支或是司农一类的官首先察觉不对,毕竟这些人直接拿着国库的收支数据。但匠造监……这是给皇帝造什么稀奇机械的吧?

于是他抬一抬眼,似乎顺口一问:

“些许浮议,不过过耳清风罢了。齐王殿下要图谋大业,也不必在意这些琐碎。不过我倒有些好奇,不知这小官说了些什么呢?”

亲信稍稍有点惊愕,但到底眨了眨眼,似乎相当费力的仔细回忆,才终于想起了那个记室的怪异言论:

“……下官也只是略微听过几句。”他迟疑道:“似乎这人是查了历年来上谕中从国库拨出的开销,又拿了什么各州的贡品和钱粮来折算,然后不知怎么一弄,就说这开支是不对的……”

他说来说去,暗自却愈发的心虚:别说是要一一回忆了,哪怕这么稍微转述几句,亲信也知道这失心疯的记室是在纯粹胡说——国库的开支收入何等繁杂细琐?每年夏秋两税后数百官吏一一打点清理,废寝忘食艰难困苦,那大致核对完毕都得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人随手拿了几张上谕邸报和保单就敢谈论开□□才真是大言炎炎,不知羞耻……

但端坐在对面的贝言并没有露出什么嘲讽的神色——甚至他的瞳孔似乎都微微一缩,茶水也晃了一晃。

如此沉默片刻之后,贝言终于微笑开口:

“这倒有些意思。”他柔声道:“不知这位记室姓甚名谁,有什么来历?”

亲信又迟疑了片刻——他是齐王心腹位高权重,当然不会费神去留意一个记室,无论这个记室多么狂乱荒悖……

“下官实在所知甚少。不过这人似乎——姓祖?”

贝言的嘴微微抽搐,而后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手中的茶杯不自觉地一歪,当头便给大腿浇上了少说五十度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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