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规矩，太医院里的太医在坐下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给患者诊脉。

正因如此，蒋管家连忙招呼一旁的丫鬟过来帮忙，并且还将蒋夫人最喜欢的一个天鹅绒脉枕给递了过来。

然而见到这种情况，李言闻却是轻轻地摇了摇手，示意蒋管家先不要着急。

因为在李言闻看来, 上来就进行脉诊不过是一些太医故弄玄虚的把戏罢了。

真正的医学诊断，必须要望闻问切四诊合参才行，并且望闻问三诊还应当居于脉诊之前，故而李言闻并没有按照常规套路先行脉诊，反而果断地打断了蒋管家的忙活。

接着，他朝着病床上的蒋夫人报以歉意的微笑，随后便转过身来, 对着已经跟进来的章农窗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章大夫, 鄙人初到蒋府, 对于蒋夫人的病史尚不熟悉，烦请章大夫帮忙介绍一下吧。”

说罢，李言闻随意地朝章农窗拱了拱下手，然后又迅速放了下来。

而看到李言闻这种带着挑衅性的动作之后，章农窗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

说实在的，此刻的他，真的想当场就破口大骂，然而当着蒋夫人的面，他又不敢那么做，于是乎，他只好含恨地咬了咬牙，强行把这股火气给压了下去。

接着，他先是假装清了清嗓子，然后又阴阳怪气地朝李言闻答道：

“李大夫请了，其实我来蒋府的日子并不算长，因此对于蒋夫人之前的病史，鄙人愚钝，属实有些记不大清楚了。

不过呢, 我可是听说了，李大夫乃是从蕲州那个小地方过来的。

话说，能够长期深入民间的大夫，那肯定是见多识广的，因此我相信，就算是不知道病史，李大夫也应该能诊断出个大概来吧？”

说到这里，章农窗突然皮里阳秋地笑了笑，随后，他又把目光转移到了陆远的身上，同时再一次出言讥讽道：

“另外，李大夫，我听说你的这个徒弟，之前好像一直是在乞丐窝里呆着来的，想来这段时间，也应该救活了不少乞丐吧，呵呵。

既然你们师徒两个都有这么大的本事, 那么又何须以前的脉案呢？

我相信, 仅仅通过望闻问切, 你们就足以将蒋夫人的病给治好了，所以呀，你还是快点替蒋夫人诊脉吧，不要再啰嗦了。”

说完，章农窗自信地一捋胡须，嘴角已经完全翘了起来。

其实，章农窗之所以说出这样一番话，无非就是想向蒋家明明白白地传达一下，面前的这师徒二人。

他们一个是从穷乡僻壤过来的，而像这种野路子出身的乡野医生，又能有个什么大本事呢？

至于另外一个嘛，更是整天和穷酸的乞丐混迹在一起，话说这从乞丐窝里冒出来的大夫，又怎么配得上给贵族诊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