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幽深深,四界战起,伊人披挂,魂祭轮回……”潮汐低低吟说:“你真不悔吗?他把太幽留给你,踏上九天归于神位,独留你面对这万千生灵,那些神魂挣扎的岁月,你还要再经历一次吗?你可知,神只忠于天道,你于他不过一滴泪而已……”
“玄海龙神宫大祭司,”悾悾老头突然在潮汐的耳边出现,与她一起举目望着混入人群的牧隽,淡淡说道:“私下九天,意欲为何?”
潮汐身形一僵,退后一步,裂开鱼唇,眨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半空的悾悾老头:“大显所言,潮汐不明,能否直言?”
悾悾老头拄着法杖,捋着白胡须,静盯着潮汐看了两息,展眉轻叹:“早听说龙神宫大祭司,心思诡诈,却为莫卿上仙,重入轮回十二世,如今莫卿上仙修得情脉,重归神位,大祭司何不放下执念,蜕皮归于九天,也好亲去问问莫卿上仙的心意?”
“你究竟是谁?”潮汐伸手朝身侧一划,瞬间便斗转星移,海浪滔天,白发蓝眼人身鱼尾的她,手持三叉戟,与悾悾老头立于玄海之上,冷眼相视。
“玄海幻镜……”悾悾老头捋着胡须,满是赞许的点点头:“金仙七阶,镇守玄海,非大祭司莫属。”
“如此,大显便留在玄海幻镜如何?”潮汐举起三叉戟,挥向海浪,一息间,玄浪蜂拥而来,填满整个世界,悾悾老头被浪涛压入海底。
潮汐轻点海浪,一息间,海面静如水镜,海天一色,只余一白发美人立于玄白之间,仿若亘古洪荒。
突然一条苍色大蔓从天空中冲了下来,似利剑般插入水镜似的海面,若打破的镜面,裂开数道缝隙。悾悾老头湿漉漉的从裂口处飞了出来,抖抖衣袖,小声抱怨:“你就不能看准一点,差点把我的帽子给戳破了。”
那参天大蔓一息间化成豆芽高的藤蔓,朝他伸出枝桠,示意他给报酬,悾悾老头慢吞吞的从袖口扯出一个金色袋子递给它,那藤蔓卷起袋子便失去了踪迹。
潮汐立于远处,静看着这一幕,未作任何阻止,心底却如玄海翻天:玄幽大蔓!域外天魔王族,何时踏入太幽?为何没有引起界域碎裂?
悾悾老头飘到她面前,摇头叹息:“年轻人就是如此暴躁!”法杖轻挥,海天一色淡去,重新回到了城主府前,他扫了一眼还在发怔的潮汐,悠悠飘远,消失在半空。
牧隽飘出海面,御剑而上,从幽珀中掏出一枚剑信,双手捏诀,一息后朝云巅玉阙飞去。她则转身,继续朝北前行,心头暗爽:这下轻松多了,还是一个人自在一些。
“小牧隽为何丢下悾悾独自离去……”白胡子的老头儿拦住牧隽的去路,一个人坐在空中,抱住法杖,埋头在衣袖中哭泣。
牧隽悄无声息的调转脚步,绕路而行,悾悾老头如影随形,仿若不达目的不罢休一般!
剑化飞舟,牧隽盘膝坐下,盯着始终保持在她眼前的悾悾老头,苦恼的揉了揉额头:“不若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如何?”
“呃……”悾悾老头从袖中抬起头,摸了一把鼻涕,小眼红红满是委屈的望着牧隽:“谈什么?”
“你是谁?你有何目的?”牧隽嫌弃的看着他把鼻涕抹在袖子上,完全看不出这老头,如此邋遢。
“我是轩辕神女殿的守护,”悾悾老头红着大鼻头,期期艾艾的说道:“要不是机缘巧合遇见你,只怕这一生都会在神女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