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等待的时光是多么漫长,终会有来临的时刻。玄幽灵种这对来自域外的双生生灵,挣开了外壳,探出了苍翠色的嫩芽。就像被打开的珠宝盒,露出顶着两片子叶的嫩芽,脆生生的,若上品的翡翠。
牧隽端详了半天,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它们显得相当的弱小,一根手指就可折断。但是下一息,两个嫩芽伸伸腰,从壳中跳了出来,落在阵祭中。
牧隽才看清,它们的根的是分叉苍金色根状,竟能像人脚一样走动。两株各占据一个阵点,根部与阵点相连,便安静了下来。悬浮在半空的外壳,悠悠晃晃的挂在嫩芽腰上,像挂了了一个背包,有种萌萌的感觉。
少时,晃着两片子叶的两株嫩芽,扭动着腰身,不过两息,便长到七尺之高,依然嫩芽状。牧隽扬着头望着两株,凝神细瞧才发现左侧的身上有一条细弱丝线的白纹路,右侧身上则是赤金色纹路,心中石头落地,原来它们还是玄白幽赤,并没有被牧寞换掉。
血焰之灵牧寞望着阵祭中的两株,笑容蔓延,带些雀跃,抬头望了一眼夜空,难掩期待:终于要来了。
晨起风轻露润,仙鹤翻飞在云雾间,引颈长鸣唤醒云华宗万物,衣袂飘飘的云华宗弟子穿梭在云雾中,半路遇上相好的便相伴寻个静处,茗茶悟道,开始一天的修行。
白衣修士静立云端,眉间‘风’敕纹光华流转,一丝云划过脸庞,留恋缱绻,不舍这迷人容颜,风撩起云衣广袖,仿若要牵着他踏云而去,他的视线望着灵寂谷的方向,神色肃穆。朝阳破云而出,光线落在静立在一侧玄衣法袍的修士身上,眉间那道赤金色‘血’敕纹染上血色,让他的脸庞有些模糊,长长睫毛遮住金黑眼眸的流光,声音若轻敲编钟,惊醒这片静谧的早晨:“朝阳若血,多添变数。”
容陌闻言,视线落在远空,云层若血,他抬起手掌,对着朝阳,想起那日的点滴,眼眸染上柔情,手掌慢慢半握,仿若与谁交握。鉴迹视线从容陌手掌划过他的脸,飘向灵寂谷,脑海中浮出一个疑惑:何为****?
九霄霄顶依然白雪皑皑,团子立在石上,缩成一团,朝直着身子盯着朝阳发呆的冰蛟嘟囔:“朝阳有什么可看,不都一个样么?”等了半响,见冰蛟未有反应,磨磨蹭蹭朝后挪去,它不喜欢呆在冰蛟身边,一是怕冷,二是怕她哪天把它给吃了,虽然它们现在和平相处,可冰蛟的前科还历历在目。
其实对冰蛟投来的友谊橄榄枝,团子是拒绝的,可是老参头说,这是直面心魔的好时机。它觉得自己什么心魔也没有,怕比自己厉害的生灵是最自然的反应,谁还没有点怕的,是不?况且它觉作为一只鸟,怕一条蛇,不,一条蛟,是多么自然的事。
冰蛟尾巴朝团子一伸,团子又悻悻的挪回来,孩童声音低低嘟囔:“终有一天,总会灭了你。”冰蛟转过头冷冷盯着它,团子脖子一缩,作鹌鹑状。冰蛟转头望了一眼朝阳,尾巴一伸卷起团子,朝冰涧谷飞去,女孩清脆的声音沿着雪地飘向远方:“这几****就呆在冰涧谷,哪儿也不准去。”
团子拼命挣扎,孩童声音凄厉尖锐:“不要,不要……老参头救命,小长虫要吃我,救命……”后面的话被噎回了喉囔,冰蛟封了它的嘴,它颇为眷恋的盯了一眼朝阳,只觉得以后都不会看见阳光了,脑补了一只蒼灵鸠命运多舛的一生。
九腰湖旁亭阁处,参乌侧耳半响,伸手摸摸蹭在他脚边不走的小鹿,拍拍它头,笑眯眯轻声说道:“团子过几天便可回来。”小鹿懵懂的偏头望着他,大约是听明白,便蹦蹦跳跳的找别的小伙伴玩去了。
参乌抬头望了半响天空,脚尖凌空一点,一道绿色圆环破空而来,缓缓停在他面前,上面游走着千色符文,符阵勾连繁复异常,若牧隽在此,定会咂舌:万灵为符,神魂为阵,借天地规则,索三千道引。这是符文的最高领义,若牧隽得见,定会有所感悟,可惜大道万千机缘,遇上了才能算数。
参乌伸手在符盘凌空一点,便演化成若一张棋盘,上面布满无数条纹路,看似杂乱,细瞧却会发现,各有其道路,各有其归宿。参乌手指捏诀,一道法决落入盘中,一息后一个苍金色光点沿着其中一条纹路缓缓游动,纹路平直,路上时有其他纹路交集,不改其道,直奔前方。
光点却在一个点分叉路口停下,似有犹豫,突地苍金色光点顿了一下,光点偏离原路,朝新的方向蔓延,一路上与其他纹路多有纠缠,直到最后纹路仿若被拦腰斩断,苍金色光点停下,化成点点光辉,消失在空气里。参乌双肩下垂,难掩颓废,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错了,为何命运会改变,难道那道金言契是假的么?
身着紫衣华服的云霄,出现在符盘前,清冷的凤眼微挑眼尾,望着盘上那条线,难掩惊诧,微皱起眉头,沉思良久,白皙修长的手指捏诀,与参乌开始那道微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