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隽为她续杯:“品茶若体悟,个中韵味,各得其所。”玉曲听后,思索两息,抬眼望着牧隽,神色少见的严肃:“你与容陌之情,起于何时?”
牧隽思索两息,摇头淡笑:“或许是认识的最初。”
“为他,我截杀花篱,却被两败俱伤,囚于此地,前程难料。”玉曲垂下眼帘,掩住哀伤怅惘:“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他,静立风影剑之上,云衣翻飞,淡笑着朝我伸手:可愿去云华宗?”
玉曲端起玉杯,饮尽茶水,撩眼瞪着牧隽:“初闻花篱与他是命定姻缘,心生嫉妒愤恨,碎月秘境截杀,若不是好友事前提醒,只怕真会若你梦见的那样,抽魂炼魔。”摇头苦笑:“与花篱两败俱伤,徒增笑话一场。”
“年少时,总会为某个人费尽心力,柔肠寸断。”牧隽神色淡淡,仿若旁观。
“你与他两情相悦,怎能体悟我的感觉?”玉曲狠瞪着牧隽两息,见她视线扫过来,仿若包容幼稚无理取闹的小孩,心头暗火一堵,不上不下,噎得玉曲难受不已。
“情爱和大道只能选择一样的话,你如何抉择?”牧隽仰头望着暗色的夜空中透着一丝空蓝,绵延山脉深处红光忽暗忽明,夜风送来细微破空声响,牧隽眉头暗锁,视线转回扫过玉曲。
“为何要选?”玉曲也注意到夜空里异样,迅速整理好情绪:“我两个都要。”说完,白了一眼牧隽:“大道长生,一个人太寂寞。”
“恩,”牧隽起身手一挥,收起地上的东西,神识紧锁上空:“长生本就寂寞。”
玉曲神念一动,一红一黑两条绫帛交错环绕在她周围,双手捏诀,撩了一眼牧隽:“喜欢寂寞,还去招惹容陌,哼!”
“待会儿再嫉妒吧!”牧隽望着疾驰而来的一大片火云,暗吸口气:“火源鸟!”二阶妖兽,喜群居,昼伏夜出,扁嘴利齿。
“这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它们不是疆陨平原的特产么?”玉曲长吸口气,观其数目至少不低于千只,头皮一紧,回头望了一眼神色淡漠的牧隽,心头暗道一声:各自珍重!
火云转眼到了头顶,来回盘旋,变化各种形状,垂涎如临大敌的两人。两条黑色藤蔓出现在牧隽身后,欢快的摇着枝桠,玄白两息间腾身伸展数丈高,朝头顶盘旋的火云抽去,拦腰抽成两片,几只躲闪不及的被抽中,裂成碎肉飘落,却被同伴半空拦截撕扯,转瞬即逝,只余少许的火羽飘落。
玉曲周身的黑色绫帛漫天飞舞,朝其中一片火云袭去,遮天黑色绫帛笼住那片火云,翻卷笼着,玉曲神念一动,绫帛卷着朝地上砸下来,几百只火源鸟挥着翅膀扑棱着与玉曲作拉锯战,朝同方向喷火,想要烧穿这黑色的绫帛。
玉曲贝齿紧咬,手中多了一块水灵石,神念布诀,裹住火源鸟的黑色绫帛空间中,突然倾泻滔天洪水,冲向火源鸟。绫帛拉扯成奇形怪状,玉曲灵脉刚吸进的灵力又若洪水般倾泻一干而尽。
同一息,牧隽身后的幽赤同时伸展枝桠,抽向朝牧隽袭来的火源鸟,以防止牧隽捏诀被打断。地面冒出的藤蔓快速的延展,两息便到三丈,交接成阵,边沿一圈乌藤奋力向上,兴奋摇晃着枝桠卷着落单的火源鸟,荆棘伸展瞬间刺入鸟身,两息后只剩下一张干瘪的鸟皮,玄白瞬影而来卷走妖丹。
相对于牧隽的轻松,玉曲虽修为高于牧隽,却因水火灵根,受限于同是火属性的火源鸟。牧隽望了一眼稀拉几只向外扑凌的火源鸟,神念一动,玄白枝桠一伸卷着还在空中四处蹦跶的黑色绫帛包裹,狠狠拉扯进牧隽的阵法中,玉曲见机撤回绫帛,虎视眈眈的乌藤瞬间交错成笼,罩住蒙头乱串浑身湿漉漉的火源鸟,一时间笼中凄厉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玉曲白着脸,站在牧隽的身边盯着阵中火羽乱飞的景象,侧头望着牧隽嘴边从未消散的淡笑,一股冷气从脚心直冲脑门,灵力枯竭混着眼前诡异惊悚的场面,玉曲眼前泛白,心头悬着一话:此人凶残,务必谨慎!
牧隽望了一眼玉曲,淡言细语说道:“若是放心,便在此小憩片刻吧。”说完也没管玉曲的反应,满眼放光的盯着阵中飞舞的妖丹,又是一大笔进账。
玉曲撇撇嘴:“有何不放心,若我有个好歹,看你那一百二十八块中品灵找谁要去!”说罢,便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牧隽望着玉曲的脑袋顶,眨眨眼:果然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扑杀完最后一只火源鸟,牧隽盘膝坐在席草垫子上,细细打量手中的红色妖丹,眼神落在对面闭目的玉曲身上,眼光一亮。
玉曲醒来时,一眼便看见牧隽若守财奴般一颗颗数着豌豆大小的火红妖丹,眼神烁烁,仿若数着五彩上品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