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什么都不容易(1 / 2)

长安有四市,随着这些年长安越发繁华,京兆尹也逐渐加大对城市规划的力度,这原本混淆的长安四市也渐渐分开了,比如北市一般都是以大宗货品的贸易为主,长安最大的青楼在东市,西市以一些高雅的饭庄、茶楼为主,当然,饭庄、茶楼在哪一市都有,只是西市相对高档,面对的也都是官员、士人、豪商这些出得起大钱的主。

至于南市比之另外三市少了几分高雅,却多了些烟火气,也是四市之中占地最大的地方,在这里吃的都是以小吃为主,路边的包子、面条、蒸饼、甜糕等各色食物,不贵味道也不差。

多数乞丐活动区域也在南市,也是吕布他们平日里最喜欢来的地方,其它三市是没有南市这种烟火气的。

日正当空,马超有些饿的走不动道了,看着路边那各色食物,腹中的馋虫不住的催促着他觅食,但马超身无分文,想吃却不能,只是盯着那些食物的眸光有些发亮。

“你到底买不买?”卖蒸饼的矮汉见马超盯了这边半天,却迟迟不买,问了几次他也不说话,渐渐有些不耐烦了,操着一口地道的川蜀口音道。

马超舔了舔嘴唇,默默地摇了摇头,要饭的话几次到了喉咙边儿,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他衣着虽然粗糙,但皮肤白净,怎么看都不像乞丐,自然没人拿他当乞丐。

咕噜噜~

腹中闷响声中,马超转身准备离开,在这里待的越久就越饿。

漫无目的的在南市中晃荡,几次驻足,却终究没说出乞讨的话来,最终,马超找了一处地方坐下,晒着太阳。

饿过一阵之后,终于不再那么饿了,马超就这么闭着眼睛,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在坊市的一处井边打了水喝了个够,这在坊市之中的第一天,终究是过去了。

或许这样真能忍过一月,主公似乎也没说这一月要如何过。

如此安慰着自己,马超没有去祭祀的庙宇,只是躺在街边角落里睡了一夜,这里要比庙里冷许多,加上一日未吃东西,这一觉他睡得并不踏实。

第二日,只是喝了一肚子水的马超感觉浑身有些无力,鼻翼间都是四周传来的扑鼻香气,几次鼓起勇气想要去乞讨,最终还是拉不下这个脸面,如此又在太阳地里睡了一天,在太阳下睡觉是真舒服。

第二天就这么被马超给挨过去了,但到了第三天,他却实在熬不住了,府中饥饿的感觉让他看到人都想吃,仅存的理智让他没有做出抢夺的动作。

浑浑噩噩的走在街道上,突然,一处摊贩吸引了马超的注意,几名食客结账走人,但桌子上还有很多食物没吃,马超双眼放光,上去拿起那些剩下的食物就吃。

“你谁啊?谁让你吃的?”跑堂的伙计正要收拾,看到突然冲出来个乞丐拿起来就吃,顿时不满了,伸手就要驱赶。

“唉。”店铺的老板拦住,这里在南市来说,是处不小的饭庄了,店铺老板是并州那边的,身形高大,也颇为豪爽:“我看这位小兄弟也不像时乞丐,定是落难了,我这里正好缺个跑堂的,小兄弟若是不弃,便在这里帮几日,不但每日供你两食,一日再给你十五枚钱如何?”

马超有些羞耻的发现,自己竟然心动了,好歹伏波之后,当今太尉的女婿,会因为一日两餐加十五枚五铢钱而心动!

说出去谁信?

但吕布明确说了,只准乞讨,不准做工,马超的心动被压下去,一把抓了四个包子转身就跑。

“唉,你这强抢呐,给我站住,否则我便报官了!”伙计大怒,想要追,却被老板拦住了。

“罢了,只是来吃剩饭,并未有无礼要求,多半是个落难士族,不新鲜,过几日就老实了,以后若是不忙,就慢些收拾,他要来吃便让他吃,正好省的倒去。”老板摇了摇头道。

“您说这些士人也是,年轻力壮,有手有脚的,没了家世,好似什么都做不了。”伙计一边收拾一边抱怨道。

老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谈何容易?”

马超疯了般一边跑,一边往嘴里塞包子,直到最后一个被塞进去,见没人追自己,倒是周围的人下意识的躲开,这才默默地坐到路边,咀嚼着嘴里的包子,眼睛却是有些发酸。

接下来两日,马超每日都会跑去那边晃荡一圈,见有人吃剩就上去抢,那伙计却是没再赶他,这个发现,反倒让马超不好再去了。

连续两天有了吃食,马超倒是没了前两日那般难受,但还是喜欢在阳光最多的地方晒太阳。

“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马超抬头看去,眸光一缩,却是典韦跟一个豹头环眼的汉子正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主公说过,不能见熟人的,当下便想回避。

“你说现在这年轻人怎了?这有手有脚的偏偏做个乞丐,这长安城里但凡勤快些都不至于受饿,翼德我可告诉你,看到那些老的小的,给吃的便是,但这种年轻的,饿死也是活该,可别给他们!”典韦却是拦住了张飞给东西的手。

却是典韦带着张飞跑来逛坊市,张飞看到一乞丐,忍不住想给些东西,被典韦给拦住了。

这典韦什么意思?莫非是主公让他看见自己当没看见一般?

马超有些不解的看着典韦拉着另一个汉子骂骂咧咧的走了,一脸的疑惑。

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但觉满脸油腻,还有胡茬扎手,马超一愣,连忙找了处有水的地方看去,怔怔的看着水中倒影,但见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哪还有昔日锦马超的风范?

别说典韦,此刻恐怕就是自家亲爹来了也认不出自己来。

马超突然苦笑一声,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沦落至此?主公让自己来乞讨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