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琅现在所说的卢容水,其南岸,与寿冷水汇合之处,原是晋时的西卷和寿冷二县,夹河而建。
再往南,便是日南郡的象林县和卢容县了。
如果比照后世地图,现在唐控制下的九德是荣市,越棠是河静,而如今在林邑了控制下的比景是广溪,朱吾是洞海,西卷是广治,象林便是顺化了。
秦琅提出的要派兵趁林邑内乱,把隋朝时曾经恢复过的比景、朱吾给占了,既是实质性的支援范琳,在北面声援,牵制林邑弑君者部份力量,同时当然也是趁火打劫,能占一点是一点。
“从越棠到朱吾,差不多四百里,这个距离可不近!”
秦琅却道,“虽然挺远,可只要我们打出助林邑女王讨逆平乱的旗号,我们的军队过去,肯定能得到许多林邑人的支持,再加上我们有南海水师协助啊,所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趁机会难得,占领这二地,到时再跟林邑国交涉一下,从他们手里拿回这二地,还是没问题的。”
“通海那边蛮子正要做乱,现在却抽兵往南,不太适合吧?是否有些冒险?”
“李公多虑了,不管通海那边怎么乱,也都是在控制范围内的,况且,越棠那一边,我们也始终要驻军的,现在不过是把兵往南移一移。李公你看这里,很重要啊,不说其它,就说这道长山山脉的山口嘉穆山口,比我们现在所控制的雾湿岭山口还要重要的多。”
这两座山口,都是横山的重要关隘,可通过山口进入到西面的横山山区,穿过山谷,便能进入到了湄公河中游的河谷平原了,那可是很诱人的。
隋朝时,虽然最终还是失去了横山以南的地区,但控制住了横山以北地区,并通过雾湿岭山口,也一直在往西进取,并成功的进入到了湄公河边,一路打到了后世的北汕一带。
只是隋乱之时,雾湿岭以西地区,大多又为蛮族占领。
现在秦琅计划,乘林邑内乱之机,要发兵往南一直打通到朱吾,以卢容江为界,也趁机把嘉穆山口占领,在那里修筑嘉穆关,派兵驻守,等以后有机会了,便可以随时再发兵往西,到时雾湿岭和嘉穆关两边出兵,形成钳击之势,一直再打回湄公河畔去。
李大亮问,“三郎想过这一点没有,过了横山后,南面沿海之地,可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无险可守啊。”
“比景和朱吾只怕好取不好守,再说林邑国若是平定叛乱后,她们也未必能答应我们的要求,割让这二地。”
秦琅则是笑道,“所以说嘉穆关很重要,我们到时于西面长山山脉的嘉穆山口筑一座要塞关城,既可控扼山口,出入长山两侧,同时也可为朱吾与比景的坚实依靠啊。再加上我们的水师在东面海上的控海权,真要争夺起来,我认为我们立于不败之地,而林邑为了能够平定内乱,肯定需要大唐的支持。”
林邑国现在内乱,最大的麻烦不是那个弑君者,而是真腊国的王子,他才是幕后杀手,而这位真腊王子好战且凶残,实力强劲。范琳就算灭掉了弑君者平定内乱,但也还要面临着真腊国的强大威胁,这种时候,林邑只能依靠大唐,用两座城换大唐的全面支持,秦琅认为他们会肯的。
“这未免有些趁人之危啊!”
“李公,当年林邑也是大汉之疆土,后来被占人趁汉末之乱发兵叛乱自立出去的,这事可就很有说头了。”
国与国之间的事情,有时确实是说不清楚的。
“刚看你在码头还跟那位林邑女王依依不舍,你情我侬的,怎么现在却又如此?”李大亮笑问。
“一码归一码,再说我对她也还是不错的,我们现在发一军南下,这也是在帮他大忙的,帮忙总得有回报的。我是大唐的宰相,总不能为了一点私情,就牺牲大唐利益吧?”
“三郎,这事还得你来出面,你给林邑女王去一封信,看她是否需要咱们这个帮助,若是她肯,那咱们也就受邀出兵,师出有名,将来也不用担心再翻脸扯蛋,你说如何?”
“这是自然。”
秦琅看着那副地图,其实想着本来最好是能够借机一路打到岘港去,以岘港北面的那片山脉做为界线,恢复汉朝的象林县。
这样一来,岘港以北的那片沿海的平原,可就尽入大唐。只不过想想也知道这个想法太过贪心,林邑的都城可就在岘港南面一点点,就算范琳再怎么跟他感情好,也绝不会答应这种条件的。
能拿回一点是一点吧。
若是能顺利的借此机会把南疆向南推进四百里,推到卢容河,也就是后世越南的石翰河的话,也是很不错的,这条河往西,一样有越过长山山脉的山口,而且比北面的嘉穆山口、雾湿岭山口更平坦,同样能直达湄公河畔。
李大亮捧起茶杯叹息道,“长山山脉连绵长里,隔绝东西,虽然秦汉时起,我中原便已经进入这片疆土之上,可惜终究是有些太过偏远,几经反复,否则若是能用心经营,往西打通到大河平原上,那可是不比邕江或红河流域差啊,终究是有些鞭长莫及啊。”
说到底就是太远了,中原没那么重视,也不可能抽的出太多资源来经营这边,不过现在中原大唐前所未有的强大,这确实又是一次南疆大开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