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山如今防御如何?”
参谋处的一名参军立即指着横山寨的沙盘向秦琅介绍,这沙盘也是情报处多方搜集情报后由工匠精制而成。
“横山寨也是右州治所横山县城,近年不断扩建,现在其外城南北宽约八里,东西长约十里,占地约三万亩,城寨很大,而其建于右江河谷突出的一块高地上,其三面环江,更不可不谓险要。”
“近年横江寨依借右江水路之利,借助朝廷的茶马商路的兴起,十分兴盛,寨中长住人口超过万人,仅去年一年,横山马市所交易的马匹,就达到惊人的四万匹。其银市也相当兴隆,拥有银匠上千人,其土布极为有名,寨中有织机三千张······”
右溪蛮王被攻破了近一半的垌寨,现在退守横山寨,意图以此险要大寨拒守。
侬氏的精骑和弓箭手,在这座险要的寨城面前,也确实有些啃不动了。
“经略相公,横山寨现在一天七八遍的求援,希望我们尽快增援,不仅是兵马增援,他们也急需粮草器械增援,尤其是箭矢。”
如今横山寨聚集了六万右溪蛮青壮,加上原本寨中的万余百姓,还有右溪上游溃逃下来的垌民,加起来都有十万人了。
这么多人挤在这座城寨里,人吃马嚼,消耗巨大。
“横山寨外围近年也修建了许多作坊、邸店、仓库、民房等,有上千户百姓居住,如今屋宅商铺仓库等全都在战火下化为了灰烬。”
“参谋处有何计划?”秦琅问。
情报处负责的是收集情报,参谋处则根据汇总的情报拟定作战计划,至于作战处,负责传令指挥等。
他们都是协助秦琅指挥平乱战役的。
“我们认为眼下横山寨人口太多,粮食压力太大,应当派水师船只逆右江而上,前往接应部份百姓撤下来,以减轻横山寨的压力。”
“同时增援横山寨一些武器粮草。”
秦琅点头,“还有呢?”
程处默的北海舰队从广州出发,沿西江而上,一路驶来邕州,满载粮食、军械,还有沿路诸州的兵马,一船船运来邕州。
水师的战舰和运输船可以直接驶到横山。
作战处的参军们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水师独进,也不是就安全的,侬氏主力虽困于横山,但其早就派出几支偏师,绕过横山,攻打劫掠右江两岸,其前锋甚至已经连破攻饶州、思恩州、万德州,进抵思笼,距离邕州不过二百里了,我们的水师出邕州,经思笼到横山,起码还有三百里。这么长距离的深入敌后,水师也有被阻击覆没之险。”
作战处的意见,若要出动水师,必须得水陆并进,沿河陆上派步骑随同进军护卫。
而如果要水陆并进,那就不能是轻师,必须得是主力出动。
怎么也得两万以上兵马出动才行。
而出动两万兵马,还得要动员两倍的民夫负责粮草辎重的转运。
而现在邕州虽然已经聚集了不少兵马,但还没有完成出征的准备。
说来说去,作战处反对现在就出兵,更反对只派水师独进。
“左溪战况虽好些,可左溪蛮主力被阻于高平堡后,已经只留下部份兵力继续围高平堡,其主力已经绕过高平堡南下,一路经黑水河,一路经平江向东南进攻,连破西原州、思琅州、万形州、波州、金龙州、龙州、思诚州,攻到了谈州,抵达了左溪干流,若谈州再破,他们就可顺江直趋邕州了。我们不得不防,作战处认为,应当先出兵进驻左江笼州,构筑防御,接收溃败左溪诸部蛮兵民。”
“右溪方向,出一军击退围思笼之蛮,并向北夺回万德州,构筑防御。如此既能护卫邕州,又能策应横山。”
不让战火烧到邕州城下,在上游的左右溪的笼州、思笼作战,构建两个前沿防御基地,阻击句町蛮前锋深入邕州境内劫掠,同时缩短邕州大本营与上游前线的距离。
这个计划体现出的是步步为营的战略,不急于一时决战,求稳。
“有一个好消息,武安州传来捷报,秦用秦勇黄彪三位将军率领的武安州之兵,于七源州歼僚蛮千余,收复了七源州,并解广源州之围,高平堡之敌撤走。”
秦琅看着沙盘,秦用他们这一路,从侧后袭击南路僚军偏师,连战皆捷,已经杀到了僚军南路的背后了。
高平、广源、七源三地,与武安州的门县、谅山连成一县,既稳了武安州北边安全,也如一把锋利的剑插到了句町僚南路军的后背上。
只要战事进入相持阶段,句町蛮后继乏力,那他们的败亡也就不远了。
右溪在横山阻击,左溪在谈州阻击,然后以万德、笼州为二线战场,拖住句町蛮,等对方军疲粮尽,到时交州的李大亮,武安州的秦用他们从后方出击。
李大亮率交州兵直捣其句町老巢,秦用半路拦截,横山、谈州之两溪蛮咬住,到时句町们将彻底覆灭。
参谋处有参军反对,认为这样一来,左右两溪诸州将尽糜烂,应当速发兵马,速战速决,没必要非要等到诸军齐至再大举进攻,对付句町蛮现在邕州之兵足矣。
秦琅看着沙盘,面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