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回荡在山谷间。
不论是赤身教弟子还是信众们,此刻脸上都挂着名为虔诚的光辉。
自称是圣主的耀目男子缓缓腾空,就算是周身被炫目的光彩所笼罩,但依然能看得出其高大的身躯。
华贵的服袍难以掩饰衣物下结实壮硕的肌肉,粗壮的双臂甚至将宽大袖袍撑得鼓鼓囊囊。
只见他轻轻飘至高大的祭台上空,衣角随着北延山间凛冽的寒风拂动。
圣光下宽厚的嘴唇开阖,一道传遍北延山的肃穆声音响起。
“祭礼起!”
声音不大,但在众多赤身教信徒和弟子耳中,却如同最为圣洁的天音。
只是单单听到这位圣主的话语声,就有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澎湃,面目痴狂,几近晕厥。
随着这位圣主一声令下。
像是要冲破云霄的白色光芒从山谷四处升起。
在这刺眼的光芒下,赤身教在山谷内的数千护法、主祭、包括有修为的仆役齐齐肃穆而立,嘴角微动,一首莫名的歌谣响起。
“生于天地间,葬于众生后,我不见世间浮屠,千劫百难亦不染我真身,尔等诵我真名,可得天门上境无忧.....”
台上的信众窃窃私语之声渐渐被这歌谣淹没,一个个的面容立时变得呆滞起来,不自觉的竟跟着赤身教之人唱诵了起来。
“生于天地间,葬于众生后,我不见世间浮屠.....”
轰隆!
没有任何征兆,整个山谷被一股激荡的血气充斥。
而提供这股巨大血气的正是被当做祭品的信众。
站在高台上的人群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先是第七层,高台的最下方,挤满了虔诚的信众。
他们真是最先开始异变的一群人。
此时,他们原本还算的上精壮的身躯,随着不断唱诵的歌谣,竟然肉眼可见的一个个的逐渐消瘦了下来。
升河府纳入大乾版图千多年,再此之前,可谓是一片蛮荒。
这些原本生长于这片荒原的凡人,本就与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相抗争,弱者早就被残酷的北域所淘汰。
所能流传下血脉至今的,无不是经过了这片土地所筛选过的强者。
再加上有赤身教的挑选,这些人更是千里挑一的存在,可以说是升河府的精华根基所在。
但现在,莫名的变化正侵蚀着这群血气旺盛的凡人。
最开始是肌肉,身体里像是被什么异物驱动一般,皮肤下有什么东西不停地向着身躯内部蠕动。
这只是最外在的表现。
若是现在有修士用灵识窥探这群凡人,就可以看到,在其体内,仿佛又什么东西在驱赶着他们的血气,不断地从四肢百骸向着心肺流淌。
渐渐地,这些还沉浸在赤身教“天门”美好幻想当中的人,面色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虔诚不知何时变得开始恶毒了起来。
眼睛睁得通圆,皮肤变得干涩,面颊更像是经历了一场饥荒一样,深深的凹陷。
嘴中原本圣洁的唱诵也变得古怪了起来,像是咒骂,又像是哀求。
但这些人的结局自从踏上那架马车开始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