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回合下来,水魍枯木般的尸身早已被苏洛斩的破破烂烂。
但苏洛这边也不好过。
动用降风异术对自己的身体本就有极大的副作用,此时更是感觉冰原上的寒风刮进皮肉,直刺骨髓。
气海内的灵力也在飞速下降。
“不能再拖下去了”苏洛强忍着痛意。
奋力运转着气海内所剩不多的灵力,催动降风异术。
一股怪异阴风陡然间吹进了这条寂灭小巷。
狂风吹过之处,无不是一片狼藉,看似不起眼的狂风竟是将周遭的民居刮出一道道裂痕。
那早被水魍迷晕的倒霉衙役,一身皮肉也被这怪风刮了个皮开肉绽。
水魍在这怒号的阴风之下,也是没了还手之力。
想顶着风再向苏洛攻来,可硬是迈不开脚步。
“斯~哈”
水魍原本震耳欲聋的嚎叫声在这风中也没了先前那般威慑。
既然已经祭出最后的灵力,苏洛也不打算拖拉。
一双皂靴下生起莫名旋风,离地而起。
此时苏洛与水魍相距不过十步。
一者顺风,一者逆风。
双手拖长刀,一双精瞳目光如炬,
苏洛动了。
踏风而行,逐尸而去。
在降风异术的加持下有如风中狂神。
风还未停,刀光已过。
水魍的脖颈上却已没了脑袋。
污浊的泉水自伤口处汩汩溢出。
“成了”
苏洛回首,看着倒在地上没了动静的水魍长出一口气。
“叮~咣当”
手中的长刀已因为肢体的抽痛,掉落在地。
苏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试图能缓和身体的疼痛。
刚才一击,高度紧张的意思暂时压住了神经的痛感,此时骤然放松下来却弄得身体瘫软。
兀自坐倒在地,苏洛已是连检查战利品的力气都没了。
大喘着粗气,嘴中骂骂咧咧:
“狄海这混球,竟真的卖了队友,水尸都凉了还不见人”
稍加缓和了疼痛,苏洛才意识到狄海这人怕不是已经跑了。
若是刚才狄海还在一旁窥视的话,现在水魍已灭,他也该现身了。
先前这货就图谋上了一半收货,此时不见踪影在联系上抱鬼纸扎突然失效。
苏洛怀疑这恶货怕不是阴了自己和刘通一把。
正待想念之间,异变突生。
两道清气,一道从水魍尸身,一道从水魍尸首齐齐飞出。
向着苏洛天灵而去。
望着这两道清气朝自己而来,苏洛心惊胆裂。
下意识就往怀中降风法玉摸去。
可此时酸软的手脚,哪里比得上这两道虚空而渡的莫名清气。
眼睁睁的看着袭入自己脑门。
“嗡~~~”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激变,苏洛脑内嗡鸣不断,催的他不由用力拍打自己脑门。
“莫不是要翻了车”
猝然间,还在惶恐时,又有变故出现。
脑内的嗡鸣赫然变成了阵阵仙乐。
苏洛如入仙境一般,痴迷的享受着仙家乐曲。
天仙斟酒,宫娥作伴。
靡靡之音卷的苏洛云里雾里,好不快活。
过了好一阵,脑海内才复归平静。
刺骨的痛感不复存在。
反而一股力量感盈满四肢百骸,让苏洛感觉痛快不已。
除此之外。
苏洛异样的发现自己脑内多了两道不同的记忆。
像是幻灯片一般在颅内播放。
故事的开始是两个撒尿和泥的稚童。
一人叫闻西,一人叫阿柒。
二人是发小至交。
互为邻里,又年龄相仿,自然成了邻里比较的对象。
闻西自小便勤敏好学,头脑又不差,书读的极好,虽然鬼点子多,但不失为街坊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甚至是被称为有秀才之资,极受周遭大人喜爱。
而阿柒相较于闻西,则显得呆愣了许多。平日里也没什么话,见了生人甚至还会胆怯口吃。可谓是平庸至极。
二人自小一起念书、玩耍,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便是时光也没能摧毁这份友情。
但好景不长,闻西成也机敏败也机敏。
随着年纪长大,自以为有几分小聪明,不愿再埋头苦读。
想要凭借着头脑外出闯荡。
而阿柒就简单的多了。
继承了自家老爹的手艺,开了一家小馆子。靠着踏实肯干,渐渐做大做强,十几年下来,小馆子也变成了间不小的酒楼,妻儿美满堪称人生赢家。
此时闻西回来了,没有富贵锦衣,没有前呼后拥,反而灰头土脸的带着一路债主回来了。
讨债的恶徒逼死了爹娘,夺走了房产,还打断了闻西一条腿。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求助儿时挚友阿柒。
可闻西欠的是高利贷,阿柒深知其害,说什么也不愿多管闲事。
于是闻西万般绝望之下,生出来恶念。
一天夜里,闻西约着阿柒来到儿时经常玩耍的老井边,又是一般痛诉哀肠,痛哭流涕的恳请了一番,妄图阿柒能伸出援手。
但得到的却是阿柒冷漠的拒绝。
希望破灭,恶念丛生。
闻西跳井自绝。
阿柒想救却是来不及了,只得去报官。
闻西死了,可他的那些债主哪里甘心,为此又盯上了阿柒。
与官府暗通曲款,强行定了阿柒谋杀之罪,为的就是盘剥阿柒那座酒楼。
后来一家人散尽家财才勉强救出阿柒,可待他出狱后哪里还有家啊。
从邻里中打问才得知自己入狱数年下来,父母老迈,听闻噩耗先后逝去。
自家妻子又莫名惨死街头。
一双儿女更是不知了去向。
悲痛欲绝之下,阿柒又来到了那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老井旁,怀着满腔恶毒的怨念,阿柒了结了自己的一生。
可谁料他的怨灵在井下竟是又遇见了闻西。
二人怨念纠缠之下,相互撕扯吞吃,不分彼此。
在水脉的孕养之下,尸体通灵,成就水魍之身,半个月前才蜕变完成出世。
别饶风致的品味了一番爱恨情仇,像极了前世看电影感觉。
苏洛也算知晓了这诡物出现的缘由。
人世无常。
轻叹了一声世道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