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权势啊!
贺尊有些宿醉未醒的醺醺然。
稍后议事。
魏明率先出班,“大王,北疆军的斥候游骑越发凶狠了,王老二也出现了,臣以为,这是秦王要出兵的征兆。”
“也该来了。”石忠唐说道:“这不是草原,玩突袭那一套无用,故而他只能一步步的磨,用麾下的血肉来磨。”
他看着贺尊,“那事要紧。最好在北疆军发动之前造成舆论。”
如此,叛军士气大振,而北疆军将会士气低迷。
此消彼长之下,此战就越发的乐观了。
“大王放心。”
贺尊颔首,从容的道:“臣令人传话,把屠城之事归咎于李泌,以及贵妃兄妹。庶人健忘,且畏惧威权,听闻李泌赦免了大王,必然会对大王敬畏有加。虽不能一改前观,但却会不自觉的把大王当做是正朔。”
他朗声道:“诸位有百姓出身的可想想,当面对官吏时,可是会不由之主的慌乱,会俯首帖耳?”
几个将领点头。
贺尊说道:“如今,大王便重新成了官府。”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
一个石忠唐从长安带回来的内侍出现在大堂外。
“大王,有急报。”
石忠唐点头,一个男子急匆匆进来。
来人是密谍,而且正是贺尊交代去传谣的密谍头目。
他怎地回来了?
密谍头目行礼,“大王,不好了。”
石忠唐一怔,“何事不好?”
难道是北疆军突袭了某处?
想到秦王用兵神出鬼没,众人不由自主的各种猜测。
“臣等准备去各处散播消息,刚到黄州准备出手,就听到市井中有传言……”
密谍头目看了贺尊一眼,“市井传言,皇帝逃亡半途,有将士作乱,说讨伐昏君。皇帝便把罪责推脱在贵妃兄妹身上……”
“这事儿,不算事吧!”
有人纳闷,觉得这事儿对石忠唐没影响。
贺尊却微微变色,“这是在削弱皇帝的威望。”
皇帝的威望越低,这份赦免的震慑力就越小。
不会是……
贺尊心头掠过一片阴影,不过旋即莞尔,觉得自己想多了。
“此事,不大。且正好契合大王起兵清君侧的由头。”贺尊断然说道。
这不是神助攻吗?
众人莞尔。
密谍头子再度看了他一眼,说道:“市井中还有传言,说……贵妃被秦王救了,皇帝恼羞成怒,想灭了秦王,便下旨赦免大王……”
这个传言前半部分堪称是神助攻,可一转画风,却正好堵住了赦免的口子。
——原来,这个赦免是为了女人啊!
“是谁?”石忠唐喝道。一双冰冷的眸子缓缓看向群臣。
这是他难得翻身的大好机会,可还未曾操作,一个屎盆子就迎面飞来,砸了他一个满脸开花。
可这个消息只有在场的心腹们才知晓。
至于李泌那边,他吃饱撑的泄密?
谁干的?
石忠唐怒不可遏。
“臣回来前,市井中又有了新的流言。”
密谍头目说道:“他们说,皇帝逃亡蜀地,自知无法东山再起,更担心被秦王清算。而大王被秦王击败,困窘于方寸之地,危在旦夕。皇帝便与大王密谋,决定合击秦王,事成后以关中为界,分割天下!”
轰隆!
贺尊仿佛听到了一记炸雷在头顶响起。
如果说前面的流言是劈头盖脸的给了皇帝几巴掌,但更像是八卦,杀伤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那么后面的流言,不,是谣言,便把皇帝和石忠唐描述成了不顾家国天下,不顾天下百姓死活的野心家,以及胆小鬼。
这是一记重击!
“老贺,可能反击!?”石忠唐看着贺尊。
贺尊木然低头。
这可是石忠唐翻盘最大的杀手锏,他一拍案几,“仔细想来。”
贺尊开口:
“前面的流言像是市井绯闻,臣随时都能反击。可后面的流言却是一击致命……要命的是,前面的流言在前,引发了百姓爱看热闹的天性,且先入为主的同情贵妃和秦王……”
贺尊抬头,看着群臣,“诸位可见过修建城池和屋宇?”
在场的大多见过,便点头。
“修建屋宇,修建城池最要紧的是什么?打地基。”贺尊说道:“前面看似绯闻的流言便是打地基,随后的流言便在坚固的地基之上高耸入云,从庙堂之高,给了皇帝与大王……沉重一击。”
“可有法子?”有人问道。
贺尊摇头,“贵妃之事板上钉钉,无法反驳。”
他苦涩一笑,“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那人极为高明,若是换了别人,定然是往大王的头上泼污水,他却另辟蹊径,给皇帝扣帽子。老夫敢打赌,各地便是因此而并未追查!”
石忠唐看着密谍头目,那人点头,“贺先生神算,正是如此。”
“不是老夫神算,而是背后那人洞悉人心,把顺序一个颠倒,便搅动了风云。”
“那人是谁?”贺尊问道。
“去打探!”
石忠唐喝道。
很快,消息就传来了。
“秦王麾下有主事叫做包冬,专职管着舆论之事。此事便是他一手操控!”
“包冬?”
石忠唐一拳捶打在案几上,“竖子安敢坏本王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