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不是那等打不还手之人。”李玄捂额,“孤想了许久,孤没做错。”
“对,老夫从未觉着你做错了什么。”
“大局之下,无奈的选择。”
宁雅韵说道:“你如今需要大醉一场。”
李玄点头,回去令人准备了酒菜。
“无大事,别来烦孤。”
众人面面相觑,赫连荣去问了宁雅韵。
“殿下好似不妥。”
“他就是在和自己闹别扭,觉着自己亏欠了天下人。”宁雅韵笑道:“就是个小别扭。过了这一关,他会更像是个帝王。”
这是好,还是坏呢?
宁雅韵觉得自己在见证一个冷漠帝王的诞生。
第二日,宁雅韵早早起来,准备去厨房看看。
厨房有个帘子挡着,宁雅韵掀开帘子进去,就见厨子正在做饭,香气四溢。
“好香!何时能吃?”宁雅韵饿了。
“马上。”厨子回头一笑。
“子泰?”
李玄笑道:“怎么,掌教觉着会看到一个冷漠无情的秦王?”
“你想通了什么?”宁雅韵很是好奇。
“孤只是想通了一件事,哪怕孤做了帝王,依旧是凡人。是人就会犯错,孤也是如此。犯错了就该反思,孤反思了,孤决定坐观,对大局是好是坏?孤觉着是好。那么,孤还纠结些什么呢?”
宁雅韵笑道,“那么,对百姓呢?”
他觉着这才是令李玄纠结的根源——李玄觉得自己愧对天下人。
“孤若是当时出兵,石忠唐会选择缓缓而退,随后孤就尴尬了,身前是石忠唐的叛军,身后是居心叵测的长安大军。
孤怎么办?前行?和石忠唐大战时,窦重会从背后给孤一刀。一旦北疆军大败,天下人将会陷入绝望中……和这个局面相比,当下才是最好的选择。”
“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宁雅韵为他感到高兴,“可老夫觉着你多了些鲜活的气息,为何?”
“孤自号秦王开始,麾下越发恭谨,而孤也因此越发的冷漠。孤并不会因此而高兴。孤觉着,就算是讨逆,也得是快活的讨逆。”
“来玄学吧!”宁雅韵叹息,“你有此悟性,做什么帝王,执掌玄学,仙去后被万民供奉不好吗?”
“玄学,您还是留着自己玩吧!”李玄告诫道:“对了,您不可打阿梁的主意。”
宁雅韵笑道:“阿梁可是个好孩子。”
但他也知晓,若是以前也就罢了,此后他若是把阿梁拉进玄学,成为玄学下一代掌教,无论是姜鹤儿还是赫连荣,都会选择成为玄学的敌人。
所以,那只是个梦想。
宁雅韵的梦想是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而石忠唐的梦想是完成从一个牧民到帝王的转变。
他前面做的挺好的,一路顺风。
皇帝被他赶的往蜀地跑,都城都丢了。
眼看着,这个天下将会成为自己的盘中餐。
就在此时,一个手持板斧的大汉出现了,两板斧砍的他满头血印子。
利州,丢了。
北疆军将会直面南方,直面建州。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能夹击北疆军——从南方和关中两个方向。
但换个角度,北疆军也能截断他和南方的联系。
现在,当如何?
“回师吧!”
有人建言,“令人戍守关中,镇压关中,大军回师夹谷关,盯着北疆军。一旦李玄选择南下,大军便能夹击他。”
至于攻打夹谷关,没人想过这种可能。
叛军如今士气如虹,北疆军选择攻打夹谷关,那便是自寻死路。
但,一旦石忠唐选择回师夹谷关,关中的镇压就只能放缓了。
该如何抉择?
是坐镇长安,还是回师夹谷关?
贺尊说道:“若是国公坐镇长安,便能以关中为基业,这是帝王之基。若是回师夹谷关,便是决战。”
石忠唐在思忖着。
回师!
去长安!
良久,他开口,“去长安。”
贺尊的眼中有一些失望之色,他更希望石忠唐能像个勇士般的,直面李玄的挑战。
但,去长安也不错。
关中富庶,乃是帝王之基。
……
某个山沟沟中,卫王正在吃干粮。
数百骑兵看着有些疲惫,但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钦佩之色,就在先前,卫王带着他们突袭了一处叛军营地,夺取了许多补给。
一个将领忍不住,磨蹭过来问道:“臣敢问殿下……”
卫王吃着干饼子,点头,“说。”
“先前殿下率领我等突袭敌军营地时,手法熟练的令人震惊。敢问殿下,这等手法……从何处而来。”
卫王默然,将领拱手,“臣失礼了。”
卫王喝了一口水,咽下饼子,说道:“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