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的儿子在国公的身边,谁敢说国公是逆贼,老娘捶死你!
裴俭看到了包冬,包冬正和一群闲汉说的口沫横飞。
“当初裴九本可不死,可武皇驾崩了,没人能护着他呀!”
“哎!可怜裴九。”
“那对父子倒行逆施……”
裴俭缓缓行走在边缘,抬眸就看到了巷子尽头的宁雅韵。
“宁掌教。”
“裴中郎!”
裴俭颔首走了。
宁雅韵含笑看着他远去,摇头道:“老夫怎么觉着,局势对长安越发不利了呢?”
他来到杨家。
“掌教!”
阿梁出来了。
“阿梁好精神!”宁雅韵笑着道:“今日想看什么?”
“看杂耍!”
王老二忘记了陈州的杂耍班子,整日就盯着自己的宅院。
施工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天气越发冷了,唯一忙碌的是斥候和锦衣卫。
杨玄也多了时间,带着儿子亲自教导。
“去山门!”
阿梁最喜欢在山门中看积雪。
杨玄不解,等进了山门后,见到几个弟子在打雪仗,这才知晓缘由。
“阿耶,打!打!”阿梁兴奋的在雪地里奔跑,不小心一头栽进了积雪里。
“子泰倒是个大忙人。”
安紫雨急匆匆来了,把阿梁从积雪中提溜出来,拍打一番,又捏了他的脸蛋一下,说道:“玄学从国子监出来之前,就遣散了大半学生。最近有学生托人送信来,说想重归山门,子泰你觉着如何?”
“此事该问掌教吧!”杨玄接过阿梁笑道。
“掌教!”阿梁跟着叫嚷。
“小阿梁!”安紫雨冲着阿梁笑了笑,“掌教的意思,如今大势越发纷杂了,玄学也不能独善其身。此等事还得问问你的意见。”
杨玄想了想,“我以为,此刻最好不动为好。”
安紫雨点头,随即去告知宁雅韵。
“不动啊!”宁雅韵说道:“若是我玄学一直在北疆,当收!”
安紫雨心中一震,“你是说,子泰之志不在北疆?”
没等宁雅韵回答,她就把戒尺扔了过去。
呼啸声中,宁雅韵无奈低头避开。
戒尺呼啸着飞了回来,安紫雨怒道:“你竟然让我去试探子泰的志向!”
“裴俭现身,紫雨,子泰已经无法回头了。”宁雅韵叹道:“上次老夫听闻舍古人崛起,如此,北辽的好日子不多了。北辽一旦衰弱或是覆灭,北疆大军举目四顾,怅然无敌。紫雨,若是你举目四顾,觉着寻不到一个对手,你会如何?”
“没事打弟子玩啊!”
宁雅韵满头黑线,“你会寻找对手!”
“我闲的!”安紫雨一边表示自己很大气,一边转动戒尺,有些跃跃欲试想动手的意思。
“一旦北辽不构成威胁,北疆军民就会回首南方。你觉着大唐国势会如何?”
“流民越发多了,听闻长安依旧醉生梦死,这般下去,天下要乱!”
玄学中多这等记载,宁雅韵和安紫雨这些年看了不少。
“天下一乱,最强大的北疆军无所事事。你说,刘擎、韩纪,江存中南贺那些人,还有裴俭,他们会想什么?”
安紫雨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南方。
“南下!”
晚些,杨玄被请到了宁雅韵的值房中。
“掌教,最近我颇为头疼,还请来一曲安安神。”
一进来,杨玄就说头痛。
阿梁仰头,“阿耶,吹吹。”
他冲着杨玄吹气,还伸手去摸摸杨玄的额头,认真的道:“好了。”
杨玄哈哈一笑,老怀大慰。
“也好!”
宁雅韵伸手抚琴。
杨玄父子并排坐着。
安紫雨在侧面,在看着杨玄。
她还记得这个少年当初进国子监的模样,看着很是乖巧。
当时她还腹诽,觉得王氏没事儿就往国子监塞人,真不要脸。
转瞬,曾经的少年已经有了干涉天下大势的资格。
琴声悠悠,杨玄闭上双眸。
冬季万物凋零,该蛰伏。
但他不能歇息,最近他和刘擎等人在商议明年移民,以及向更北的地方开荒的事儿。
向更北的地方开荒有风险,敌军斥候游骑若是来个突袭,对移民们的打击太大了。
所以,明年开春,他就得准备北进。
而这一次北进和以往不同。
他要一窥宁兴!
宁兴一旦震动,大辽太庙中的历代皇帝神位就该摇晃了。
北疆第一次触及灭掉北辽的可能!
天下将会震动!
由此会生出许多反应和可能。
舍古部,长安,南周,甚至是南疆。
这些杨玄都得一一想到,并做好预案。
哪怕有刘擎等人辅佐,他这阵子依旧推演的焦头烂额,疲惫不堪。
琴声中,他昏昏欲睡。
宁雅韵看了他一眼,双手猛地一动。
琴声骤变,金戈铁马的气息笼罩值房。
仿佛有大军正在誓师,正在出发……
敌军聚集,大军逼近。
两军厮杀,尸横遍野。
突然,宁雅韵伸手压住了琴弦。
问道:“子泰觉着此曲如何?”
杨玄缓缓睁开眼睛。
宁雅韵在看着他,安紫雨也是如此。
身边的阿梁仰头,一脸依赖。
杨玄说道:
“江山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