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黝黑,脾气火爆的张栩把手中的布巾扔了出去,“首领如何知晓小郎君无恙?”
林飞豹伸手虚抓,布巾骤然转向飞入他的手中。他捏着布巾,“伪帝深恨带走了小郎君的杨略,但凡杨略出事,他定然会大张旗鼓,以发泄心中的怒火。杨略如今依旧没有消息,那跟着他的小郎君定然也无恙。”
张栩蹲在地上,“可咱们何时才能去寻小郎君?”
“不急。”林飞豹说道。
张栩双手抓着头发,“我就担心……若是伪帝抓住了小郎君怎么办?”
“有陛下在天之灵庇护,绝无可能!”林飞豹斩钉截铁的道。
张栩抬头看着他,“若是……”
林飞豹轻轻拍了一下铁砧,“若是如此,老夫便带着你突袭宫城,用尸山血海来祭奠小郎君!”
呯!
这里的地面都被重压平整过,铁锤掉下去最多弄个浅坑,越往下就越坚硬!
铁砧是一块整铁,林飞豹的手和铁砧接触,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但铁砧却整体被拍进了泥土中。
铁砧的端面和地面平齐,整齐的仿佛是一体。
……
怡娘和曹颖之间也经常通信,并非是故意瞒着老板,只是许多事儿不好明着说。
譬如说老板的终身大事。
怡娘有一种急切,恨不能杨玄今日就成婚,明日新娘就生下几个儿子。
曹颖嘲笑她对大业一点儿信心都没有,太悲观。
女人的悲观在许多时候让男人挺无语的。
新娘没有?
“四娘子。”
大清早,杨玄刚操练完毕,怡娘就给章四娘使眼色。
章四娘幽怨的看了一眼天空,跟着杨玄进了房间。
“郎君,我来收拾床铺。”
“好。”
章四娘按照当年那个妇人教导的的法子弯下腰。
——男人喜欢女人什么?
凸翘!
柔软!
如何凸翘?
妇人当时弯腰下去,那曲线让作为女人的章四娘都觉得很美。
她们都严格的按照妇人的指导苦练不辍。
今日算是第一次施展。
弯腰展现凸翘,随后男人就会目光灼热,呼吸急促,脸色泛红……
这时候转身,展露另一面。
妇人说过:我知晓你等心有不甘,可既然做了这一行,那便要有做到最出色的心思。
有人问:“为何?”
妇人看着她,“你是想伺候贵人,还是伺候浑身臭烘烘的苦力?”
于是所有人都苦练着。
章四娘装作是不小心伏倒在床上,身体如蛇般的扭动了几下,接着故作惶然翻身,上半身挺起……看向杨玄。
房间里空荡荡的。
人呢?
杨玄已经进了茅厕。
“少年,你的呼吸很急促。”朱雀在嘲笑杨玄。
杨玄满脑子还是先前的诱惑。
“少年,蹲久了容易痔疮。”
直至平息了心态,杨玄这才出去。
“郎君。”老贼干咳一声,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老夫有些治疗上火的好法子。”
杨玄看了他一眼。
老贼说道:“吃些泻药好得快。”
吃了早饭,杨玄到了州廨。
“使君呢?”老头很勤勉,每日早早就来了。今日却没看到他。
卢强说道:“今日是使君巡查的日子。”
刘擎一个人在城中转悠着。
“见过使君。”
“见过使君。”
百姓们很自觉的不靠近他,拱手行礼。
但新来的太平移民却不知道,见到高官的兴奋驱使着他们想凑过去看看,哪怕是吸一口贵气也是好的。
“哎!别去!”本地人拦住了他们。
“为何?”太平移民目露凶光。
“谁知道去的是不是三大部的密谍?”
使君大人就这么缓缓走进了市场。
按照规矩,和长安东西市一样,各地市场都只能在午时后开门。
世间的所有规矩若是不能与时俱进,很快就会被世人冲破。和如今的长安东西市一样,大清早陈州市场就开门了。
“见过使君。”
“嗯!”
“见过使君。”一个妇人带着孩子在摆摊,见到老头就福身。身边的小女娃学着福身,一个踉跄就冲着刘擎来了。
刘擎扶着女娃,顺手抱起,不满的道:“才多大的孩子就带出来?娃要多睡才能长的快。”
妇人苦笑,“家里的男人不管事。”
“畜生!”
“是。”
“回家去传老夫的话,若是你男人再敢懒散,回头老夫送他去修葺城墙。”
“是,多谢使君。”
妇人欢喜的福身。
刘擎抱着女娃,用食指轻轻刮刮她的脸颊,板着脸道:“你阿耶可好?”
女娃三四岁,摇头如拨浪鼓,“阿耶不乖。”
刘擎嗯了一声,“下次你阿耶若是不乖,就来寻老夫,可懂?”
女娃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楞了一下后,用力点头,然后咧嘴笑了。
大声嚷道:“懂!”
刘擎把女娃放下,背着手继续巡查。
从背后看去,那背影略显佝偻。
一个军士急匆匆的跑来。
“使君,桃县来了信使。”
这多半是带着指令来的。
刘擎回身。
前方一溜等待着的男女失望的叹息。
“哎!”
有男子忍不得,踮脚喊道:“使君,城中如今在建县学,说是读书不花钱,可衣裳书包,笔墨纸砚得自己准备,花销不小呢!使君,小人想问……读不读?”
“不读书是蠢人,读书才能开窍,你说该不该读?”刘擎骂道:“再苦再难,只要能吃饱饭,熬一熬也得让娃读书。”
男子欢喜,“是。”
“使君,奴的家中给奴说了个男人,说是卖豕肉的,看着有些凶,奴不知该不该答应……使君……”
刘擎板着脸,扯着嗓子喊道:“老夫下午再来。”
“哦。”
一群百姓欢喜的行礼,目送背着手,略显佝偻的使君大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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