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田放着还没人佃不成?这帮泥腿子真是惯的毛病,不佃就不佃,咱家再寻别的人。今年世道安稳了,找人容易。去年也是被逼急了,才不分好赖,弄来了这么些人,果然是靠不住,今年要寻些安稳营生的主家来。”
徐大郎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家老爹,你老人家想什么哪?果然是成天待在家里把人给待傻了,一点不清楚外边的世道,还用老思想想事情。
“爹、如今官府里大量组织人开田,外边哪还有佃不上田的佃户?你以为咱家收的四成租子是少的啊?人家去了官营的农庄里,干上一年活,比佃田划来的多了。你还想收五成租子的美事,明年给人提供种子、农具、四成都没人佃,佃户们说,租子最好是再降一成,或者是半成,他们才会继续佃咱家的田。”
“你放什么屁!不但要降租子,还要免费供种子和农具,你咋不说将咱家的地送给人白种哪!”徐德力被老大说的话给激怒了,作为地主,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话。气的是青筋暴起,恨不得给儿子一个耳光。
“你给我气什么哪?话是佃户们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世道就变成了这么个世道,你气急了又能干什么。”老爹无缘无故发脾气,徐大郎也激起了脾气。又不是自己要给人减租的!
徐德力围着自家老大,气急败坏的在田埂里转了好几圈,然后怒目圆睁的对着自家儿子说道:“明年说什么都是五成租子,一分一厘都不少,要想佃咱家的地,自己想办法,咱家啥都不出。”
“哪没人佃地了咋办?”
“我就不信没人佃地!咱家的地是水浇地,上地!他们有本事就去种官田,今年官田是占了些好地,但去种地的人一多,占的那些地就不够用了。你没看现在官府连浇不上水的地都往出来开吗,他们想种那些懒地就去种,有他们哭的时候。刚开始,官府是出钱雇人种,他们没影响,三年后哪?让这些小眼人去跑,还就不信治不了他们了。”
徐德力虽然被气的不轻,但他心里没糊涂。上田和次田差别大着哪,租徐家的上田是要被盘剥租子,但若是去种下田的话,还不如被人盘剥哪。平常年成还好说,稍微有点旱情,差别一下子就出来了。人家上田能保收,下田很可能颗粒无收。
通过政策,官府是收来了不少田,但问题是收来的田灌溉条件好的并不多。地主们复耕的时候,都是捡好地复耕,保不住的田肯定是相对较差的地。正是看到了这种情况,徐德力才会一意孤行,硬顶着不减租。
郑州城郊,河南总督宋权领着一帮人正在黄河河堤上看着滚滚东流的河水。
“中原之治,当在黄河。经过去年的恢复,今年是到了要发力的时候。朝廷为咱们中原发型了用于水利设施和治黄的专项国债,首期是三百万两银元,明年还会发型三百万,后年会根据情况再定。也就是说,很可能会向咱们省砸近千万两的钱用以兴农和治水。
咱们不能辜负陛下和朝廷对于中原的期望啊,通过治水再造千万亩良田出来,中原大地将焕然一新。那些地主们不是自认为占了良田而有恃无恐吗?等咱们的引水渠修好了,看他们怎么哭!”
地主们占的田是靠近河道的水浇地,而宋权却要拿着近千万两资金将黄河水引到开出来的官田中。他就不信治不了这帮地主,养不了中原百姓。只要将黄河水引入官田,未来一二十年,郑州、开封一带的百姓就不愁没好地种!没有三两三,怎么敢和这些地主们斗法?宋权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釜底抽薪,彻底将地租给打下来,让中原百姓轻装上阵,奔向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