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任盈盈闻听这话,心内邪火沸腾,迅疾翻身坐起,伸手一抹眼泪,戟指娇喝道:“何意?你敢说你今日不是早已到场?
那糟老和尚带人来打我,你自始至终一直都在。就是在冷眼旁观,等着我与老师侄不敌时才出手!”
楚靖见任盈盈话说的虽是气忿忿的,但面泛红潮,眼角边犹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那股凄凉悲楚之感跃然而出,不敢再看,忙忙低下头去。
心下啧啧:“事是这么回事,可这丫头莫非是早先就发现自己了?
方生那等人物都无此能耐,她竟有此能?真是奇哉怪也!
可她纵是提前发现了,这也没毛病啊?
武林中人,双方公平干架,未分胜负,若是出手相助,有时候连好都落不下,还被人见怪说是坏了人名头呢!
你可是魔教圣姑,当世屈指可数的大人物,我不得照顾你面子啊?
再者说,我还想借助此事和你化解梁子呢,难道这也有错?
她这气打哪来的?
这神态…啧啧,莫非被我猜中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这种人可和令狐冲那种人丝毫不搭的……”
念及此此,楚靖不自禁的就摇了摇头,遂猛一抬头,肃声道:“是啊,我的确是来的挺早的,也是看你不敌才出手的,大家都是武林中人,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吗?”
“呵呵,你只记得我是武林中人哪?”
楚靖见任盈盈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顿时一阵毛楞。
任盈盈蓦然间神情又是一变,有了几分慵懒之意,嗤笑一声,懒声道:“你楚大侠何等了得,名号一出,连少林寺方丈的师弟都是连连避退,真是好大的威风!”
“你好好说话,不要这幅阴阳怪气的语气,听你这意思,我倒像是做错了?
难道我该袖手旁观,看你被方生擒住,带去少林寺?”
楚靖语气中也有了几分蕴意。
他觉得这任盈盈这话就是在故意揶揄嘲讽自己,难道不该救她?
还有她这股气到底打哪来的?
因为他心下愈发肯定,对方这气非因昨日之事,可今日他也没做错什么啊!
我楚靖也是堂堂男儿,凭什么被你如此这番地嘲弄。
任盈盈定睛一看楚靖,那副愠怒之意,还有几分不明所以的神情。
瞬时好似明白了些什么,心想:“莫非自己适才一直是在和傻愣子浪费时间?
自己什么意思,他压根就没听懂?”
遂擦了擦眼泪,声音一柔,问道:“你既然早已到了,为何不早些出手?
以你的武功,恐怕一眼就能看出,我不是那老和尚对手吧?
为什么非要等我完全不敌才出手?”
这话问的楚靖却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因为他知道,这话指定不能照实说了。
依这女子的性子,他要说了全部真话,指定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遂摸了摸鼻尖,心中思量怎么说才好。
“哼,是不是等我与老师侄不敌了。
你楚大侠来个从天而降,拔刀相助,而后小女子再对你感激涕零。
你楚大侠再来个顺水推舟,说几句什么举手之劳的场面话,也好揭过昨日之事?”
任盈盈未等楚靖开口,连珠炮似的全都打了出来,落地清脆响亮。
楚靖霎时间瞠目结舌,双眼瞪的溜圆,直直看着对方。
心想:“这女子当真聪明的紧哪,咱心里最主要的想法竟然都被她给猜中了。”
“怎么,本姑娘说的没错吧?”
任盈盈嘴角微微一翘,楚靖纵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她很是得意。
只觉到了这步田地,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还不如顺势承认,揭过此事。
遂正色道:“姑娘猜的不错,我确实就是这么想的,毕竟昨日之事,确实是在下唐突冒失了……”
“唐突?冒失?难道在你眼里,昨日那事只算得上唐突?算冒失?”
此时的绿竹翁虽在屋外,可二人的对话,自然都是尽收耳中,不时捋须思索,又不时会心一笑,都忘了他要干的正事了。
尤其是自家姑姑如今大占上风,不用看,都知道她那气势直接稳压楚靖,由衷为她小老人家高兴。
楚靖见任盈盈气势逼人,想着她对那些手下之人或许就是如此吧。
他也知道那种事,说什么唐突冒失,确实是有些轻了,可这……
可又怎么说才算好呢?
这可将人难为坏了。
霎时间头颅低垂,一脸尴尬之色,这时的他早已忘了用内功控制肌肉了。
任盈盈闻听楚靖在衡山城,视天下群雄有如无物,睥睨四方。
那不可一世得样子虽说无缘亲见,可身为武林中人,只是思之就让人不胜钦佩,更是让人神往。
自己而今又亲眼所见,其武功之高,端的惊世骇俗。
威名之盛,连少林寺方生一听,都要闻风而遁。
可此时被自己几句话将的面红耳赤,只觉好有意思,心下也多了几分欣喜畅快之意。
她手下左道之士无数,旁人见其面,闻其声虽也是闻风丧胆,心寒胆落。
可哪有让楚靖这等人物,不知所措来的痛快。
想到这里,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