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越军伤亡过半仍旧死战不退。”
司马穰苴埋首于沙盘,抬起手臂摆了摆表示知道了。
原军跟越军的交战已经历时两个多月,战场从“穆棱”打到“郓”,又从“郓”一路向南,先后在“其”、“诸”、“无娄”进行交战,一直到如今距离“琅琊”的北面三十里外。
负责阻击司马穰苴亲率原军主力的是文种所部,双方一再激战之下,文种手里从原本的六万大军一直减少到不足三万,退到“琅邪”三十里外则是死硬顶着不退了。
越军折损过半,原军这边伤亡仅有四五千。这个其实是越军着实不适合打正面交战。
讲实话就是,不管吴国还是越国的军队都不擅长进行堂堂正正的阵战,他们对埋伏、偷袭之类的战法比较适应。
文种硬扛着当然是在创造机会,为的是让越王勾践有重新将“琅琊”夺回。
之前,司马穰苴分兵,三万原军直袭“琅琊”,历经一番苦战成功攻克“琅琊”,并且还夺取了一部分船只。
更多的船则是越国水手察觉到不妙,提早升起船帆出海了。
在越王勾践从东莱方向回援之后,越军仅仅打造了一些攀城用的梯子就开始攻城,固然有趁原军不熟悉“琅琊”速攻的考虑,何尝不是越王勾践真的非常在意“琅琊”的归属呢。
因为三万原军以营寨和城池成为掎角之势而守的关系,再来就是有文种率军在中间拦着,司马穰苴已经跟“琅琊”那边的友军失去联系。
按照道理,司马穰苴应该强势进击,赶紧与“琅琊”的友军会合。
可是呢?司马穰苴追着文种所部来到“琅琊”北部三十里外,先是让部队进行休整不提,后面也只是将部队分为两個部队采取轮番攻势。
“狐将军所部,今在何处?”司马穰苴头也不抬地问道。
有人答道:“狐将军所部应是‘渠丘’一线?”
这个狐将军就是狐尤,他带着一个在齐地征召起来的军团,分属给了司马穰苴指挥。
司马穰苴并没有让狐尤率军与自己会合,命令狐尤带着一个军团进入莒地,清剿当地越军的同时,接管各个城邑。
原国是以解放者的身份进入莒地,受到了莒国臣民的欢迎,处处上演“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一幕幕。
如果原军真是“王师”的话,不会在解放各地后进行接管,应该让当地的贵族重新主事。
奈何越国入侵莒国时将莒国的国君以及许多大臣抓了去,给了原军先进行接管,等后面迎回莒国君臣再行处置的理由。
当然了,原国已经将各个城邑接管,不可能再归还给莒国,乃至于以后都不会再有一个莒国。
狐尤统率一个军团解放莒地之后,执行司马穰苴的命令继续向海边进发,会一直进军到一个叫“纪鄣”的海边城邑。
这个“纪鄣”一点都不出名,它却是把控着从“琅琊”到越国本土的陆上要道。
如果越军想从陆地撤回本土,他们不可能再向北边移动,肯定会想着走沿海退回去。
所以能明白司马穰苴让狐尤率军占领“纪鄣”是为什么了吧?
尽管没有收到来自“琅琊”的战报,司马穰苴却能从没有收到战报来判断出那边的交战一定异常激烈。
明显就是越军派出了大批斥候截杀原军的斥候,为的就是封锁“琅琊”的战况。
越王勾践封锁消息,一定会对“琅琊”采取不惜代价的猛攻,争取在文种所部崩溃前攻下“琅琊”,使用“琅琊”的城防据守,再扛住司马穰苴的这一部分原军。
东莱被越军占领之后,抵抗越军的本地势力已经大半覆灭,选择归附越国的本地势力则是被越王勾践带着前往“琅琊”了。
历经一番征战,越王勾践本来手里只有三万越军,走了东莱一大圈变成麾下五万余部队。
明明猜测出越王勾践算盘的司马穰苴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一来是这一路的原军有三万,再则是有据城而守的优势。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被越王勾践消灭呢?
另外,司马穰苴手头除了陆上三个军团的兵力之外,还有一支数量接近两个“师”的水军部队。
这一支水军已经穿过海角,不出现意外的话,再迟十天之内就能抵达“琅琊”沿海。
等待水军一到,原军不止控制着“琅琊”,并且还把控住“纪鄣”,再有司马穰苴从北面迫进,留给越军逃窜的方位只剩下东北方向了。
如果不是兵力不足的话,司马穰苴连东北方向都不会给越军留下。
毕竟,越国可是有一支数量庞大的水军,一旦越军从“琅琊”的东北方向撤退,退到空间极大的东莱区域,或许大多数越军会被瓮中捉鳖,勾践带上少数重臣与部队从海上撤退的可能性还是极大的。
“此战,我务必保证毕全功于一役,不可辜负大王重托!”司马穰苴看着沙盘上代表‘琅琊’的模型,低声呢喃着。
现在可能出现意外的事情只有一件。
早前越国又再集结三万大军,原国一直没有打探到这支越军的踪迹。
三万大军啊?关键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还是很有可能对战局造成举足轻重影响的。
当前的形势对越国非常不利,越王勾践肯定还会进一步动员,只是以越国的国力来说,再加上吴国人一直反抗越国的统治,再怎么凑顶多也就再凑出一两万部队,不可能有更多了。
以越国的总人口,以及国内那种状况,能够动员出十二三万的部队,老实说就是挺了不起的事情。
后面的某些封建王朝,总人口可能有数千万或更多,集结一二十万大军都显得老费劲,数量上可能远远超过春秋战国的诸侯国,可是战斗力以及凝聚力跟春秋战国的诸侯国根本没得比。
“将军!”
一声呼唤让司马穰苴转头看去,看到来人是智英,感到有些意外。
很是风尘仆仆模样的智英先行礼,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盒子。
司马穰苴认出了盒子的款式,心里出现了略略的忐忑,检查封泥再打开,抽出里面的写着字的绢布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