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高无邳在内,齐军将校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迫冷静下来。
他们很清楚一个事实,吴国固然想要踩着晋国坐上霸主的宝座,目下齐国却是一枚软柿子,晋国提起先瓜分了齐国,吴国与晋国再进行较量,以吴人的秉性来论,真的很有可能答应下来。
事情就是那么操蛋和现实,弱者的一方能够做出的选择太少,有时候甚至根本没得选;强大的一方却是能够灵活多变,乃至于可以肆意妄为。
高无邳一阵阵失神过后,说道:“无邳请见智氏宗子!”
一群本来没有吭声的齐军将校立刻七嘴八舌起来,有的要跟晋人拼了,不少劝导冷静。
豫让喝道:“噤声!”
老实说,别看豫让那么莽,能一下子将齐军将校制住,一点都不想节外生枝。
这一群齐军将校在豫让和其余智氏甲士的监视下出了中军大帐,到外面一看,看到数百名智氏士兵包围了大帐,外围却是一层层没有得到命令又将智氏士兵包起来的齐军士兵。
那是本来躲在帐中的一些伏兵没有得到命令,他们发现来了那么多晋军自己出来,更有其它区域围过来的齐军士兵。
说齐军没有纪律,或者说纪律松散,没有得到命令的伏兵能自己放弃躲藏给出来,偏偏又没有动手;说他们完全没有纪律,一个冲动给动手的人又没有。
从中军大帐出来的齐军将校在看高无邳,大多数已经将手握住剑柄,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展开厮杀。
高无邳陷入了犹豫,思来想去化作一声叹息,再对豫让说道:“无邳一人前往,可否?”
豫让看似一点不怕齐军发作,无声地给摇了摇头。
其实,高无邳是怕晋国跟吴国联合,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齐国的灭亡可能就在不久之后了!
最终,高无邳选择了放弃个人荣辱,当场解除武装的同时,甚至还玩了一手肉坦,只差把自己捆绑起来再在额头系上白布条了。
也就是高无邳的级别不够,要不然除了肉坦再绑上之外,还要口中含着玉。
这一套是个什么程序?其实就是投降或者赔罪,含玉则是诸侯的级别。
高无邳出了齐军的军营,发现军营周边有蓄势待发的晋军,多少庆幸自己足够理智。
然后,等待高无邳来到智瑶所在的大帐,进去之后被介绍逢同这么个人,额头瞬间给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不久之前,智瑶已经接到了豫让的汇报,尽管时间太短未能极尽详细,该了解到的情况一点没少。
本来智瑶是想拿逢同诈高无邳,结果高无邳愤恨之下不打自招,似乎是能换个玩法了?
逢同看到来了一个肉坦的人,等智瑶介绍才知道是齐军那边“将”上军的高无邳。
接下来,逢同看着智瑶跟高无邳玩了一手冰释前嫌,还当着自己的面要共心协力合作全歼吴军主力,着实是给看的一愣一愣的。
在那个过程中,能看出高无邳时而懵逼,时而露出愤恨的表情,更多的时候一脸的屈辱。
“……”逢同比较困惑智瑶在搞什么,尽力维持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因为事情有变,智瑶的一些策略肯定是要跟着变一变。
事实上也是那样,顺势而变本来就是每一个政治人物应该掌握的技能,哪能是什么状况下都一成不变呢?
“夜间内紧外松,使逢同得机脱逃,亦不可不追,追之不可过紧。”智瑶吩咐道。
话说,智瑶到底是要搞什么?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得到良好待遇的逢同发现没人当面监视自己,犹豫再三还是尝试偷跑,出了帐篷一路小心翼翼,抵达晋军与吴军两个营寨的前端营盘时又变得极为大胆,一副正大光明游逛的做派。
现在是春秋啊,虽然是到了晚期,可是贵族仍然享有特权,不是任何的小兵兵敢于刁难的时代。
逢同可是用玉佩压着裙摆的人,继续鬼鬼祟祟才会让晋军觉得有异,相反光明正大会让晋军惊疑不定。
“站住!”
觉得自己实在是艺高人胆大又运气极好的逢同很不容易来到营盘边缘,怎么可能站住,听到喊声立刻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招呼对面的吴军接应自己。
后面有晋军在追,着实是让逢同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跑得那个叫飞快,即将被成功接应时却是感觉身体某个部位一麻,人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射了一箭的智瑶收起弓,看向动静极大的吴军前端营寨,眼睛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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