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脏……又或者说心不硬的人,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
身为领导者同时还不能秉承自己的好恶,需要的是根据整体的需求判断某一件事情的利弊。因此很多时候会面临舍弃乃至于牺牲一些无辜人保护更多人的选项,到底是该选择无辜的人,还是选择更多的人呢?
智瑶拒绝了一帮小伙伴南下的提议,暗地里派遣夫僚带人南下。
夫僚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盯紧子路、子贡等等一些人,一旦他们选择效劳其他势力,该是动手的时刻了。
这一个插曲让智瑶的心情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以至于后面几天有那么些闷闷不乐。
天地君亲师并不是孔子首倡,其实“儒”很早就有相关的观念了。而“儒”的这个学派并不是孔子创立。
以“儒”的三观,君在师前对吧?然后他们选择了师,是不是没有将智申当作他们的君呢?
有了这么一次,等于子路等人的信用度在智氏这边已经破产,以后智氏不再接纳他们,乃至于杀死他们,世人其实是说不出半点不对来的。
智瑶没有选择杀,无外乎是觉得人才难得,同时很希望经过这一次之后,设法在他们对智氏心生愧疚时,进行全面的收服。
所以了,今次夫僚南下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孔子死了也就死了,孔子没死的话就送去鲁国,保证孔子不要再乱窜。
为什么要那么干?孔子到处求官,他的门徒就会需要时刻保护,他老老实实待在鲁国养老,能够避免的事情就太多了。
“说起来,还是我手头能顶事的人严重不足,否则哪里需要这样啊?”智瑶为了霸业只能忍住恶心。
从某一方面来讲,有这种觉悟的智瑶才是一名优秀的领导者。
因为一时的恶心去将子路等人,乃至于是孔子,全部给干掉?心里那口气倒是出了,然后得到了什么没有?
“身为上位者需要权衡的是谁能创造价值,哪怕是敌人也竭尽所能地榨取剩余价值。”智瑶这么告诉自己。
谈不上是什么忍辱负重,只能说是馋那些人的才能罢了。
目前真正在忍辱负重的上位者有那么两个人,一个是正在卧薪尝胆的勾践,另一个则是忍着一再遭受诘问的赵鞅。
那一次少水西岸遭到伏击导致晋军惨败,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鞅觉得其中哪怕有错,纯粹就是作为统帅的自己没有提前察觉,乃至于派遣出去的斥候数量不足,绝不是别人想的出于什么阴谋才导致战败。
只是呢?赵鞅是什么人,哪能允许自己有无能的名声,更愿意让其他人认为自己阴险狡诈,一直以来才没有对少水西岸战败做出什么正面的解释。
哪怕是因为那一次战败让威望受损,甚至是被当成像栾书那样的阴谋家,其实赵鞅都选择受了!
像赵鞅这样的人,或者说以他的身份高度,成为一个阴谋家,或是被人视为无能之辈,有的选吗?没得选的。
“各家图强,晋国生变也。”司马穰苴近期很乐意跟智瑶聊天。
智瑶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认为司马穰苴愿意跟自己畅谈时局是一件很好的趋势,可能还是一种“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好事。
一个司马穰苴应该是能顶的上五个子路,并且司马穰苴对时局是站在战略高度,只要智瑶用得好了也能在民政上得到发挥。
知道未来的时局怎么样,提前做好相关的准备,哪怕是比别人多走一步都算是一种优势,不对吗?
“齐国彻底大乱起来了。或许是因为这样,司马穰苴才松动了吧?”智瑶心想。
按照司马穰苴的看法,晋国各个家族纷纷训练新军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必定会在其它方方面面寻求改变。
司马穰苴说道:“如穰苴所料不差,紧随智氏其后者必是赵氏。”
智瑶完全认同。
赵氏是一个根本不怕别人说闲话的家族,尤其是在赵鞅的领导下更是那样。
同时,智瑶将司马穰苴的那一句话视作在赞美。
智氏还不是智瑶当家作主,他却是在引领智氏多方面的改革,能说会影响深远的举措,训练新军成为常备军是其一,再来就是公示军功进阶再严格执行赏罚制度。
智瑶笑着说道:“赵氏或比我家用力更猛。”
智氏好歹要先立功才有赏赐,等于是付出再获得收获。
近期赵氏的动静不小,一大批奴隶被释放,他们并不是就此自由,比如可以回到本来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