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鞅又看向智申,再次问道:“上军佐?”
智申面无表情地说道:“将如何,便如何。”
赵鞅最后看向狐解,问道:“下军将可愿南下?”
狐解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笑呵呵地说道:“愿从赵孟之令。”
以前哪有这场面呀?一般是赵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压根就不会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现在赵鞅会问,真的是几个卿位家族的实力出现变化,再来就是赵鞅的威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郑国惧我(晋国),何不订盟,以获其利?”赵鞅这话有点意思。
看来这一次郑国又要不战而降,恢复以前作为老牌投降国的作风。
这样的郑国不足信任,逼迫他们进行赔偿才是正经的做法,免得不久之后郑国重新倒向其他国家。
韩不信说道:“如若南下,不信以为需国内再遣援军。”
如果智瑶在场,一看就能明白韩不信这是在跟赵鞅唱双簧!
狐解本来就想表现一波,立马回应道:“解可再召一‘师’来也。”
一直在观察智申的魏侈决定继续观察。
赵鞅先看魏侈,发现魏侈的视线在智申身上,跟着将目光转到智申这边。
智申依旧是老神在在,就是一个字都没有从嘴巴蹦出来。
“这是搞哪一出?”赵鞅有点不理解魏侈一直盯着智申看是个什么意思。
以前智跞在世时,智氏与魏氏的联盟是由智氏在当大哥;智跞不在了之后,魏侈扛起了大旗,变成魏氏、智氏与一些中等贵族联盟的大哥。
赵鞅现如今更多的精力放在魏侈身上,为的就是盯着魏侈要干什么,一旦魏侈想做一些事情肯定是需要智氏的配合。
大帐内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最先表态的狐解发现气氛变得怪异,心情从兴冲冲变得略略不安。
智申终于发现魏侈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低声说道:“上军将若有异议,申自是附和。”
他们的座位相连,侧过身去靠近,还是能在耳朵边压低声音说悄悄话的。
“……”魏侈看到智申做出这种行为又一脸的真诚,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些事情想多了。
有一则关于智氏的传闻,作为家主的智申并不管事,大小事都是身为世子的智瑶安排。
很多人根本不相信那个传闻。原因是春秋时代的一家之主就是家族里所有人的天,除非是想让世子赶紧登位,又或是不想呆了,要不然家主再蠢也要事事遵行。
这种事情在现代人看待会觉得很不可理喻,问题在春秋……乃至于是到了长久的以后,其实类似的现象都是存在的。
赵鞅脸色阴沉了一下,说道:“增兵之事,诸位遣人征召。南下事宜不可耽误,随即拔营罢。”
刚才魏侈光顾着看智申,又被智申搞了那么一出,干脆没有回应要不要增兵。
本来应该讲点什么韩不信见气氛诡异,按捺下去决定苟一苟。
最终还是赵鞅拍板,整得最先表态的狐解心里产生警觉。
有点诡异的是狐解纯粹觉得事情不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杜绝未知危险。
晋军南下了,一路行军讶异地发现郑人竭尽不在城池或村庄,哪怕有郑人也是躲在山林里面。
赵鞅派人抓了几个人郑人,一问获得的信息是早先已经安排迁徙,为的就是害怕晋军再掳人。
“听闻智氏、魏氏早先之前晋军大肆掳人,郑国方有此忧虑……”姑布子卿觉得智瑶和魏驹挺会玩的。
赵鞅有点萌地眨了眨眼睛,他只知道上一次智瑶和魏驹率军南下攻打郑国,还真不知道是见人就逮着跑。
至于说不合君子之战的规矩?郑军自己就干过战时抢收他国农作物的事情,配得上其他人对他们讲规矩吗?
他们一路靠近“函陵”,也就是还距离“新郑”约有个四五十里,之前离开的子曰再次前来求见,说是郑君胜就在“函陵”城内等候。
“寡君之意诚也!”子曰梗着脖子,又说道:“为何离‘制’南下,亦无告知吔?”
好家伙,真的是好家伙!
郑国君臣以为现如今已经礼崩乐坏是假的?
他们面对的可是连执礼上门的亲人说杀就杀的赵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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