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山谷和岛上相隔近百里，天上的景色也不同。

李路生心念一动，天地随他意，头顶遮盖月圆的大片云翳很快就开始消散。

干净的月光随意倾泻在有些狼藉的山路上。

在李路生身旁是一处碎石堆，还有一位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的残破尸体。

灰袍少女此时就躺在地上，身无寸伤，只是双眸紧闭，看起来遇到了些麻烦。

显然，这里发生了一场战斗。

只是看起来明明是风清漪完胜，可她为何会双眸紧闭，无法苏醒呢。

李路生将手放在灰眸少女的眉心，开始探查少女的情况。

只是当他手指无意识触碰到少女眉心那道破坏整张面容的疤痕时，纵然是无情的天道状态，李路生的思绪还是不由得被其引动了一下。

毕竟，这伤疤从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他而起。

……

火，无尽的火。

风清漪就神色复杂站在一旁，看着远处熟悉又陌生的村庄终于烧成灰烬。

在灰眸少女眼中，一旁被关押起来的“她”，也用那片被偷偷藏起来石片，毅然决然的划过了自己稚嫩的喉咙。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模样，确实是可爱极了。

按理说是无比的讨人喜欢，怎么恩公就不喜欢呢？

风清漪思维开始有些迟钝，只来得及闪过这个念头。

木牢中的少女鲜血如柱，像是一朵染血的茉莉花枯萎，瘫倒在地上。

随后突然画面一转，风清漪面前的景色一变。

燃烧的偏僻村庄，抢杀的凶恶贼匪，还有偷偷捡起锋利石片的“她”…

这场名为回忆的噩梦开始轮回。

而在这场“噩梦”中，没有恩公拯救她。

“恩公…没来…那我就是这般模样吗？”

灰眸少女低声呢喃着，眸里带着些许波动，看着自己最初的命运…

黑旗就躲在暗处，看着精神波动剧烈，却丝毫没有绝望情绪的风清漪，心中也是纳闷至极。

它这一手，可不是一般的攻击。

这是灵魂攻击，任何人只要被它袭击就会陷入噩梦中。

这场噩梦，是自动提取他人灵魂深处那段最不堪，最让人绝望的经历。

因为自己曾经亲身经历过，所以他们对于绝望的体会将会更加深刻。

而它，就可以吸收他们内心产生的恐惧，从而壮大自己。

此消彼长，风清漪彻底陷入绝望的时候，它也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占据她的身体。

像是刚才的李青海做的噩梦，就是源自于他幼时一段难以启齿的经历。

正是因为他做噩梦恐惧至极，加上二者实力悬殊过大，黑旗才轻而易举的夺舍了他。

但是没想到这风清漪居然是个硬茬子。

黑旗看得出来，这个噩梦对于她的影响确实很大。

少女的精神在它的眼中就像是一团火焰，虽然被风吹的剧烈闪动，但是丝毫没有熄灭的痕迹。

简单来说，就是风清漪收到了很大震动，但是并不绝望。

“只能磨洋工了…”

黑旗有些头疼，既然目前效果不大，它也只能慢慢等了。

现在他修为万不存一，诸多秘法都无法使用，手上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

只能以逸待劳，慢慢磨总能成功鸠占鹊巢。

噩梦轮回在继续，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加，风清漪的思绪开始越来越迟钝起来。

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死在自己面前，她心中其实并没有什么恐惧的情感。

在她心中，自己其实早就死了。

在那个火光的夜晚，当她在恩公面前划下那道分割面庞的伤口时，她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恩公。

只是可惜，这场噩梦中，没有恩公的身影。

风清漪有些遗憾，至今为止，她都没有见过恩公的面容。

只知道，恩公应该是个男的，修为高深，修行道门功法。

而且大概率清心寡欲，不近女色…

长的…肯定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