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有点吓人了,饶是谢洵徐子允久经风雨,也不由得愣了一愣。
一个藩王,当着两个阁老的面,说想让当朝掌权的权阉死?
胆子有些大啊,尤其是顾怀其实一直和何洪有些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要是谢洵徐子允转手把顾怀卖了...
不过顾怀知道这两个人不可能这么做,所以他才敢说出来。
既然谢洵徐子允不想听他慢慢扯淡,那就直接明说好了。
反正根据顾怀的猜想,这两个老人不可能真的是退了下来,他们肯定想搞事情,那么自己添把火就是了。
添一把能让何洪死的火。
他不信谢洵徐子允不想让何洪死。
“靖王此言何意?”谢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却没有露出什么奇异神色,“这话...老夫可以当作没听见。”
一旁的徐子允此刻已经睁大了眼睛,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顾怀这小子...当初他就觉得不简单,可是顾怀做事怎么这么天马行空?
前些日子和何洪不清不楚,这些日子和卢何传出风波,下一秒...就跑到政敌面前说想让何洪死,怎么看怎么不是个靠谱样子。
“孤既然敢说,自然就不担心两位阁老将此事传扬出去,”顾怀笑了笑,“连两位阁老都不愿意相信,更何况外人呢?”
徐子允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要是造谣就能搞死一个藩王,那也未免太离谱了。
攻击政敌,也是要讲规则的,朝堂争斗,也得让御史言官上书,没有自己卷袖子上的道理,顾怀和何洪的关系,长安不说人尽皆知,但人人都有猜测,这个时候谢洵和徐子允把顾怀的话传出去,谁信?
顾怀吃饱了撑的要在何公公的政敌面前对何公公进行人身威胁。
徐子允不由笑了笑,顾怀这小子...鬼精鬼精的。
谢洵则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脸色:“老夫相不相信不重要,外人相不相信也不重要,靖王和何公公的关系,长安早有传闻,老夫只是想不通,靖王为什么会对老夫说这些。”
顾怀看着这装模作样的老头子,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得,人家根本对自己的话起不了什么心理波动。
该不会是把自己当成了过来的卧底?
顾怀皱了皱眉头:“谢首辅...对孤的成见是不是太大了些?”
谢洵还没说话,一旁的徐子允就冷笑起来了:“助纣为虐,藩王结交权阉,正经朝臣,谁不对靖王爷有成见?”
这话实在。
顾怀无奈的笑了笑:“孤结交权阉?此事从何说起?”
他吸了口气:“孤不否认,是和何洪有过些交际,但那是因为孤要借着何洪的名义做些事情,若是没有何洪,孤怎么出京镇抚凉州?孤怎么平叛?孤怎么把那些贪官拉下马?说到底,难道用不正当的手段做一件对的事,就一定是错的么?”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谢洵微微闭眼仿佛没有听到,徐子允则是摸起了下巴,而顾怀说完这番话...仿佛去掉了什么枷锁,一时也懒得装了起来。
你们说我结交权阉?那我倒是想问问你们,我做的事情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若是结交权阉是为了个人权势,为了往上爬,那是挺可耻的。
但现在自己孑然一身,和何洪勾搭为的是什么?是百姓,是大魏的安稳,手段可能错了,但结果毕竟是好的。
凭什么来指责我?顾怀的意思很明白。
徐子允冷笑一声:“这番话倒是堂堂正正,靖王爷为什么不说给天下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