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莹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心想也不知道公子闻没闻出来自己用了公子说最好闻的那款香水。
“...到时候就让那些人出京,散开,长安虽然大,但做这种生意的铺子也就那么多,而那些达官贵人,选几个坑就差不多了,事儿真闹大,保不定会起什么风波,”顾怀自然是没注意小姑娘换了香水,他喝了口茶,“至于那些淘换来的宝物,就交给清姑娘,让商号带到凉州去,转手一卖,钱就用在商号和凉州百姓身上,有了这门路,以后就不缺钱了。”
说了半晌,顾怀才发现柳莹有些走神,他伸出手在柳莹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柳莹回过神,突然问道:“公子,公子的爹娘...是什么样的人呀?”
听到这个问题,顾怀突然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放下茶杯,突然想起了好些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
借着月光,他脸上浮现些回忆的神色:
“父王...算是个好人,从有记忆开始,父王的心事就很重,他总是在担心很多东西,既担心凉州的百姓们吃不饱,又担心大魏的国势低迷,那时候他总是跟我说,怀儿,我们太祖一脉,世受国恩,既然做了这个王爷,那么就要为大魏做些事情,不能变成那种鱼肉百姓,为祸封地的人。”
柳莹点了点头:“难怪公子这么节俭呢,从来都不攒钱,还做了那么多事情,原来都是老王爷教的。”
“我不算什么节俭,小时候也一掷千金过,”顾怀笑了笑,“拿了王府的钱,挥霍了好些天,给父王发现了好一顿打,从那之后就觉得花钱没什么意思了。”
他的笑意收敛了些:“可惜,好人都是不长命的,父王身子从我有记忆起就很差了,我开慧那几年父王已经快挺不下去了,可他还是每年都要露两次面,督促农耕,惩治不法官吏,后来就撒手人寰了,事到如今,估计还有不少凉州百姓念着父王的好呢。”
“以前我就想成为父王那样的人,可不得不说,那样活着真的太累了。”
顾怀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比如当年老靖王是怎么和朝廷勾心斗角,比如老靖王是怎么顶着朝廷的压力为凉州百姓做事情,而如今还念着他的百姓...估计已经没了。
好人难当,好王爷,更难当。
“那...公子你的娘亲呢?”
“母妃么...”顾怀抬头看着月亮,眼神突然有了些迷茫,“母妃的话,算是一个最好的母亲了吧。”
“当然,她也是个最好的妻子,”顾怀收回目光,对着柳莹笑了笑,“父王母妃,一直很恩爱,说实在的,从我有记忆开始,靖王府就一直很温馨,从来没有过什么争吵和矛盾。”
“我长大得很幸福,很平淡,可越是这种平淡的幸福,现在想来才是最可贵的。”
“父王挡住了外界的风波,母妃教会我怎么做一个好人,可父王的身子不行,走的早了些,母妃思念成疾,也跟着去了,然后我就变成了没有父母的...王爷。”
顾怀笑了笑,看着柳莹因为心疼突然皱起来的小鼻子,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每个人都有不幸,但不幸会让我们成为更好的人,若是没有父王母妃的教导,我今天也不会变成这样的人,其实他们走的时候,我也不算是悲伤到极致,一直到了某天,听见某段父王曾经说过的话,找到某本母妃曾经给我讲的故事,我才能意识到原来他们真的回不来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世间悲痛,莫过于往后余生睹物思人。”
“原来已经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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