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顾怀的表情,卢何拦下了两个过来敬酒的官员,有些不满的扫了拘束的秦淮竹一眼,端了一杯酒站起身子:
“今日私宴,在座的各位都是饱读诗书之士,俗话说美酒美人自然该配诗赋,无诗赋可就不成宴饮了,诸位...谁愿意赋诗佐酒啊?”
一个早就得了卢何安排的官员放下筷子,环视左右笑道:“珠玉在前,岂可献丑?太白居三诗,加上诗会的那首《侠客行》,长安的文气,可是硬生生被靖王爷压下去了,今日靖王爷在此,下官可不敢献丑。”
“就是就是,不过既然靖王爷来了,那不如请靖王爷即兴赋诗一首,也好成今日宾主尽欢之局面,如何?”
“传出去就是美谈了,咱们还应该请个画师来,到时候作画一幅,说不得也能流芳百世呢。”
“嗯,有道理,本官对于丹青一道倒是有些心得,诸位且继续,待本官去找店家要些纸墨,今日也做一副《清风饮宴图》出来!”
“好!”
“正该如此!”
一时间官员们纷纷起哄,偶尔有些脸露不服的,也给同僚压了下去。
怎么,还真准备和顾怀争一争高低?先别提自己喝了几杯酒就不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水平,就光看卢阁老那目光,你敢搅局?
要求顾怀做诗的声音越来越大,卢何脸带笑意,看向了佯装醉酒的顾怀。
连坐在顾怀身边的秦淮竹都放轻了呼吸,和官员们的视线一同投在了顾怀身上。
酒劲上来,有些发晕但还没完全醉倒的顾怀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是躲不过去了。
之前还在想卢何为什么会这么爽快,又会用怎样的一种方式把今晚的事传出去,没想到转手就给自己来了个王炸。
几十个人起哄,做不做?不做就是不给面子,不做就没办法达成交易,不做...之前的酒就白喝了。
反正坑也跳了,顾怀也想明白了,还能怎么办?抄吧。
他竭力坐直,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送到桌案上的纸笔,苦笑不已。
还真是齐全啊,卢何。
身旁的秦淮竹眼睛里总算有了些光,她乖巧的开始磨墨。
环视了一眼纷纷凑过来的官员,顾怀叹了口气,拿起了笔。
闭上眼睛,思考许久,没有人打扰,所有人都以为顾怀在斟酌诗句。
可顾怀只是喝酒喝得有些晕了,在竭力回忆当初看到的诗而已。
抄诗,抄诗,只能说真的是没办法了。
对不起了,太白兄,顾怀在心头默默的道罪。
他睁开眼睛,蘸满了墨汁,在移开菜盏摆上的上好纸张上落下。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不少饱读诗书的官员探过来的目光凝了凝,脸色也微微郑重起来。
这开篇...难怪都说太白居三诗压倒长安文气了。
端的是气势豪放,也符合《将进酒》、《侠客行》的风格。
难道那些还真是顾怀所作?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拔剑?一些官员皱起眉头,明明是饮宴场景,顾怀心中...怎的有杀意?
是对谁?
一旁卢何抚着胡须的手顿住了,脸上的微笑也有些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