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草原的孩子,却来到了大魏的宫城;明明是刻骨的仇恨,却被取了个名字叫木恩。
木恩,沐恩,何其讽刺。
可木恩真没觉得这有什么,他用扫帚支撑着身体,对着天空默默的想着,起码能活着就好了。
是啊,能活着就好了。
低头继续扫着地面,木恩很惊奇的在一堆落叶里找到了一朵花。
司礼监附近种的都是大树,到了秋季都在落叶,这朵花...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木恩蹲了下来,捡起那朵已经焉了的小花,想象着它乘着风游荡了许久,离天空很近很近,可最终还是一头扎向了大地,和落叶们呆在了一起,就觉得有些心疼和心酸。
--这多像他的命运啊。
十八岁,换在草原上都可以骑马放羊了,但在这里,他也就只能每天早上倒夜壶。
他小心的把那朵花收进了衣袖里,想让它起码能再多保存一些时间。
......
站在不远处的顾怀负手而立,看着这个矫情的小太监已经许久了。
从陈公公那儿出来,他的心思很乱。
一方面是何洪态度的转变打乱了他很多计划,另一方面...他总感觉自己的计划又要加快了。
有时候没有变故,不静下来想一想,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局面有多危急。
如今的他跟如履薄冰有什么区别?只要一步走错,就是无底深渊。
靖王这一脉可能会断送在他手上,大魏的局面根本不会有丝毫改变,贪污的贪污,揽权的揽权,总有一天会死在蒙古和南乾的夹击之下。
虽然说直白点,这些关他屁事?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跪舔二皇子又如何?只要能把长安里的人稳住,他回了凉州做个土皇帝难道不逍遥?任他外面世界洪水滔天,实在不行归隐山林搞搞科学开发也不是不行。
但顾怀真的挺不甘心的,从凉州出来半年了,自己也算是做了好多事情,很多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没办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如果当初在凉州他报个急病,远遁离开,朝廷也乐得见到靖王一脉断绝,自己说不定还能好好活下去。
可现在呢?多少人想他死?可顾怀偏偏又不想死,不仅不想,他还想让这个世界听听他的声音。
他沉默了很久,才重新动起了脚步,走到了那个小太监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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