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两?祝文回京时曾经交过一笔银子,三万多两。
当时何公公觉得这已经是大手笔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算,祝文肯定是贪了些,但大头应该是给了自己。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祝文这王八蛋居然贪了这么多,而给自己的...也就算个零头。
本来一开始他还打算看戏,现在都想亲自下场了。
面对百官那微妙的眼神,祝文有些急了:“胡说八道!朝廷赈灾款项都是分拨给了地方的,皆有据可查,本官从来没有打过赈灾款的主意,更别提三十万两这般离谱的数字了!”
他朝着卢何一拱手:“只是一本账簿,谁不能写?再说了,谁贪腐会将账记在账簿上?这话传出去只会贻笑大方!”
卢何没说话,看向了顾怀,显然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顾怀一开始就没打算凭一本账簿把这事定性,只需要开头就好了,他摇了摇头:“有据可查?地方州县的赈灾款项一向查不清楚,更何况凉州刚刚生了民变,究竟多少款项用在了赈灾身上,往民变身上一推,不就查不清楚了吗?祝尚书倒是打的好算盘。”
他举起手中账簿摇了摇:“这本账簿,是孤查凉州府仓贪腐案时发现的,以凉州知府龚文信为首的官员们将府仓粮食贪腐一空,与当地豪绅联合抬高米价剥削百姓,这事诸位官员应该有所耳闻了,毕竟孤之前上过折子。”
百官点了点头,这事一个月前就到了朝廷,当时还引起了极大的风波,虽然证据确凿,但百官们对顾怀大肆清洗凉州官场的行为还是有些不满,全是何洪卢何压了下来。
毕竟大家都是当官的,大家手脚都有些不干净,都像顾怀这样肆无忌惮的查,十年寒窗当了官还得被破家灭门,谁能忍得了?
可这件事情顾怀毕竟已经做了,所以百官虽然有些反对的声音,可还是没有闹起来。
顾怀继续说道:“就在查府仓贪腐案时,孤有些意外的发现了一些事情,自从祝尚书到了凉州,凉州本地的官员们就仿佛有了主心骨,贪起来那叫一个不遗余力,赈灾款被瓜分一空,不止是赈灾官员与凉州州府临洮的官员,甚至连地方小吏也参加了这种贪腐,朝廷赈灾款拨下去,真到了百姓手里,就几吊钱,一把谷壳,这才有了后面的民变。”
他叹了口气:“丧良心啊!朝廷拨了款,自然心安了,对赈灾很满意。”
“官员们分了一笔,也很满意。”
“小吏们有样学样,剥削了百姓们活下去的最后希望,更满意了。”
“大家都很满意,可谁想过底层的百姓满不满意?三十万两银子,够救多少百姓?丧尽天良!”
他横眉冷目:“多少百姓满怀期望朝廷能给他们一条活路?可代表朝廷去赈灾的祝尚书就是这般让百姓绝望,不起民变才有鬼了!”
“这账簿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三十万两银子去向何处,谁收了多少,一目了然!孤在凉州时念在地方需要安稳,才没有声张,如今民变已平,赈灾有序,孤才动手弹劾,请朝廷严查此案!”
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因为他的话有所触动,这些蛀虫第一时间是考虑起了真实性,然后再算起了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