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了,许县百姓现在多是在驿路上讨生活,如今灾情缓解,南来北往的生意多了些,平凉又是西域入魏的必经之路,所以哪怕耕地不多,许县百姓们的生活也好了起来。”
“能做到这个局面,已经很难得了,”顾怀打量着余淮,“也难怪你晒成这幅模样...可惜了,当初临洮的好多小娘子都在说你余淮丰神俊朗,若是让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王爷就不要取笑下官了,”余淮洒脱一笑,“晒黑些又何妨?只要百姓们的日子能好起来,再黑些也没事,作为一地父母官,真做了那束手高高在上的县令,难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顾怀放下茶杯:“说得好!大魏这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官员尸位素餐了,若是他们也有这种觉悟,凉州平凉两地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难民?说到底,天灾是原因,但吏治未尝不是这次灾情死去那么多难民的原因之一。”
他看向余淮:“京察的结果下来了吗?”
“还没有到。”
“应该是甲上,没和吏部官员结仇的话,他们也不至于为难你,”顾怀幽幽开口,“若是甲上,应该要被召回京了,有没有想过去什么衙门?”
“在许县每天忙的事情多了,没有去想那些,”余淮摇了摇头,“以前只觉得在长安才能做事情,到了地方才发现,哪怕改变不了国策,只改变百姓的生活,也是极好的,终究要有人做事情。”
“不是每个官员都像你这么想...知道孤这次在凉州抄家抄出来多少银子吗?”
看着余淮摇了摇头,顾怀冷冷一笑:“一百三十万两!这是什么概念?朝堂上因为赈灾的事情吵了那么多天,最后才挤出了七十万年银子,只是一个凉州,贪官们就至少贪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赈灾赈到明年都没问题,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余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犹豫许久才开口:“恕下官直言,吏治腐败,有时确实需要雷霆手段才能治理,但这次王爷做的...实在有些过火了,整个凉州官员十去其二,这些事甚至都波及到了平凉官场,已经有许多人在说王爷的是非了,王爷回了长安...还是要向朝廷低低头的。”
能听出来,余淮这番话是真的在为自己打算,顾怀的心里微微一暖,总算没白瞎了他特意赶来看一趟的心情,他微微摇头:“有些事情,其他人不好做,孤来做!快刀斩乱麻,乱世用重典,若是不让他们长长记性,他们下次还会伸手,大魏对于官员的俸禄已经一提再提,伸手贪钱不是朝廷逼着他们做的,既然做了,就要有被砍手的觉悟!回长安和中枢官员打嘴仗算什么?孤宁愿和他们打嘴仗,也一定要杀一杀凉州的这股歪风邪气!不然赈灾怎么赈得下去?”
余淮再不说话,而是起身朝着固话深深一礼:“下官代凉州百姓,谢过王爷。”
顾怀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