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道人在后宫拖着魏皇一起修道,他何洪和卢何还怎么把持朝政?之前干的那些破事要是被抖出来,按魏皇那脾气他两就得步黄晟的后尘。
这就是宦官专权的局限性了,权臣还能不看皇帝脸色,但依附于皇权的宦官除非是遇上个年幼皇帝,不然还是得被皇帝手拿把攥。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魏皇却没什么神情变化:“朝中之事交给诸位阁老,朕是放心的,朕的身体需要修养,暂时还不能临朝。”
徐子允有些急了:“陛下深居后宫,已半年没有临朝,内阁岂可如此专权?”
魏皇笑了:“朕若是连阁老们都信不过,还能信谁?”
徐子允心知不能再退了,干脆往地上一跪:“那臣奏请陛下免去何洪掌印太监一职,陛下不知,自从卢何入阁,何洪卢何二人勾结,已尽掌朝中大权,视陛下于无物了!”
话语如惊雷,惊呆了太庙前的所有人。
按照正常的祭祀程序,还有魏皇的身体,今日祭祀之后魏皇便会直接返回后宫,徐子允是没有当面进言的机会的。
但偏偏发生了地震,顾怀和顾明珠被埋了,魏皇在太庙多耽搁了一会儿,才让徐子允抓了这个机会把桌子掀了。
他可没谢洵那样的脾气能一忍再忍,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不把何洪和卢何干的破事抖出来他就枉为次辅。
魏皇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他的视线渐渐凝聚在徐子允身上:“哦?内阁还有谢卿家和徐卿家两位阁老在,何洪一个阉人,卢何一个新入阁的阁老,如何把持朝政?”
“此二贼拉拢朝中官员,政令到了卢何手里便去司礼监直接用印,谢洵因此病倒,臣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看朝政落于二贼之手。”
徐子允怒发冲冠:“还请陛下诛此二贼,临朝听政,还大魏朝廷一个清明!”
魏皇转向身子有些发抖的何洪:“何洪,你来说给朕听听,徐卿家一个阁老的弹劾,你怎么解释?”
跪在地上的何洪汗如雨下,只能大喊冤枉:“老奴怎敢如此?老奴一个阉人,如何能如此大逆不道?”
魏皇点了点头,又向徐子允问道:“徐卿家说何洪把持朝政,落在何处?”
“吏部左侍郎因莫须有之事下狱,京察一事落于唯二贼之命是从的官员之手,又排挤二皇子,夺了都察院,御史黄晟也下了狱。”
他声音悲呛:“还请陛下将此二贼明正典刑!”
魏皇转向二皇子:“此事当真?”
二皇子犹豫了一下,抱拳回道:“禀父皇,确有其事。”
何洪的心已经凉透了,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听到自己和求道宫那些道人一样的命运。
然而魏皇却笑了,嘴角的笑容有些嘲讽:“卢何入阁,是朕同意的,戚敏学下狱,朕也知道,二皇子贿赂朝臣,更是何洪亲手把证词递给了朕看。”
他收敛笑容:“这些事我都知道,徐卿家为什么要说是何洪越了权?”
徐子允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魏皇,连二皇子都有些愣住了。
何洪却仿佛从地狱升上了天堂,整个人都瘫软下来。
只有顾怀,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的反应,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