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人眼红,但谁叫何公公是陛下眼前的第一红人呢?而且还是长达二十年的第一红人。
只是在以前陛下身体还好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权势滔天罢了。
何公公其实并不是很害怕魏皇,只是需要装出那一副样子给他看罢了。
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看着他登基,从一个整天在东宫担惊受怕的太子,变成了如今的魏皇;从以前那个懦弱的青年,到了后来的一言九鼎威严莫测,再到如今的重病衰老一心长生。
甚至像以前自己父皇忌惮自己一样开始忌惮下一代的两个皇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那个坐在皇位上的人。
何公公还记得几年前的一晚,当魏皇半夜醒来开始呕血时的惊慌失措,孤独无助。
何公公冷静而又极高效率的处理好了一切,杖毙了所有知情的内侍宫女,宽慰着仿佛回到了懦弱青年时代的魏皇,甚至连方士都是自己给他找的。
有了精神寄托的魏皇开始寻求起长生来,毕竟当你开始享受这个世界上最高的权力时,你就再也不可能松开这个权力,甚至想把这个权力永远握住。
尤其是当你发现自己也是个凡人,也会有死的那天的时候。
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就开始这样堕落起来,将权力下放给了内阁和司礼监,自己躲在皇宫里开始想着千秋万代。
而何公公永远能让他安下心来,总能给他找到不同的方士,总能和内阁一起把政务处理的漂漂亮亮,甚至还能帮他把太子和二皇子拦在宫外。
太子被罚去读书了,二皇子被塞了个都察院职务整天和大臣们吵得欢。
没有人能干涉他的长生大业,也没有人能把他从皇帝位置上撵下来。
那不就行了?何公公的汇报慢慢变成两天一次,三天一次,最后甚至他都不太愿意听了。
内阁票拟提意见,兼了掌印的秉笔太监何公公打了勾盖了章让人办事,他只需要好好养生就行了。
他不是不知道何公公捞钱,让他捞点又怎么样?一个太监,无儿无女,难道还能贪下来一座皇宫?
换个人能让自己这么舒心吗?恐怕是不能的,大臣们会逼自己上朝,儿子们会盼自己死。
管他洪水滔天。
何公公就这么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监巅峰,偶尔贪贪钱,每天处理着国家大事,简直美哉。
偶尔挨两句骂根本不是事,谁能告他状?
收回思绪,何公公扬了扬拂尘,走进了问道宫。
他的脸上又绽放出了熟悉的微笑:“赵天师,陛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