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他就感觉到了不对,这里的深度已经让脚踏空了,回旋水流的推力正在推着他远离那块平台。
他用手死死抓住了石壁上一块凸出的石头,凭借浮力尝试让自己的脚前倾去靠住另一块凸出的石头,那里已经离平台特别近了。
但身后柳清呛水的声音让他慌了神,一急之下手没抓稳,带着柳清沉进了水里,大腿也被锋利的石头划出一大道伤口。
这种危急时刻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按照身体本能强行闭住呼吸在水下用力一扑,终于扣住了平台边缘。
他赶紧将昏迷呛水的柳清托出水面,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上平台,自己也艰难的爬上去。
做完这一切的他已经精疲力尽,只能躺在柳清身边喘个不停...
......
百夫长领着人追着前面林间起落的身影,但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一直只能偶尔瞥见一个纤细的背影,他们应该是三个人一起,还有个昏迷了的女子才对。
而且为什么按照这个背影的速度,她明明早就可以逃了,却一直偶尔被瞥见?
他反应了过来:“她在故意把我们引远!”
他停下脚步,分了些人追上去,回忆了一下方位,回到了一开始追击的那个方向:“没错,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昏迷了,一定跑不远!”
......
顾怀回复了些力气,将柳清抱到了平台最内侧干燥的地方,不顾身上衣裳湿透了,终于放松下来松了口气。
这个地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发现,如果真是杨少虹派来的兵,这些人既然扮做马匪打扮,又没着甲,杨少虹也没露面,就说明这件事情可能只是杨少虹的私自报复而已,不是他父亲的意思,也与这里的县令没关系。
那就意味着这帮人不可能一直大张旗鼓呆在这儿,只要拖过一段时间,柳莹有武功底子,只要不被合围,应该能跑出去,只要到了保宁县城,自己一介藩王疑似被马匪袭击的消息一定能从县里找来救兵。
他此刻才注意到大腿外侧剧烈的疼痛,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他脱下湿透的外衣,在贴身小衣上撕下一块布条,用力包扎好伤口。
然后他开始思考起那个最核心的问题:杨少虹为什么敢杀自己?而且几乎成功了?
他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刻了一条刻痕:
“第一,护卫力量太少,而且都是普通人,战斗力不如士兵,所以会被一百来士兵直接冲垮。”
“第二,没有目击者,只要把我一行人杀光,岷州总兵镇守边境,只要不留下证据,朝廷不会妄动四品大员。”他又刻了一条刻痕。
“第三,我既然没有不怕被疯狗咬的实力,为什么要羞辱疯狗?而且知道那是一条疯狗,还没有一点警惕?”又是一条划痕。
“第四,他觉得魏皇想让我死,而且很多人不会在意...只要明面上过得去。”顾怀这次没有刻下刻痕,而是刻了一个问号。
“太宗继位已过四代,四代下来也算平稳,我虽然拜许白所赐想要掌权做事,但消息不可能这么快到京城。”
“所以...”他扔掉了石头。
“这几年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