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任何身居高位者来说,任何人的性命都是不值一提的。
对于高位者而言,他们往往只会选择利益。
两年前,在东林党被驱除出朝廷乃至不少人下狱拷打至死后,阉党借魏忠贤驱东林后,不少“阉党”中人人对东林境遇表露出了同情。因为魏忠贤践踏政治游戏规则,残害人命的行为,已经打破了万历以来党争的底线。
尽管顾秉谦同样对东林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并不妨碍他与魏忠贤合作。毕竟,到了他这个位置,最重要的还是利益。
一些人枉死,不过只是世间常用有之事罢了。
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顾秉谦直接了当的说道。
“此事已成定局,晋商勾结东虏,意图不轨,这个罪名怎么都摘不掉,这事无论是谁去办,都必定是要死人的,要是咱们去办,兴许能少死些人,要是交给了伯衡,不知要死多少人啊!”
他口中的伯衡,是阁臣冯铨,与顾秉谦等人不同,冯铨这人是真正的阉党,当初正是他教唆魏忠贤“行廷杖,兴大狱”来立威,杨涟等等人的相继惨死,也都是其一手策划。
那人才是铁杆的阉党啊!
“确实如此,”
丁绍轼当然知道冯铨的为人,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样在魏忠贤面前邀功的机会,怎么邀功,无非就是用别人的脑袋去邀功。
“这件事里头,咱们们能做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在时机合适的时候,尽量保住一些人的性命,至于其它非你我所能为!”
顾秉谦的话,让丁绍轼深以为然的想了想他点点头,问道。
“那顾相担心的是什么?”
“我担心……”
顾秉谦说道。
“我担心的是另一个人啊,”
“另一个人?是谁?”
“陛下下旨要召见施奕文。”
“施奕文?”
丁绍轼诧异道。
“就是那个捐粮的南洋商人?陛下怎么想起要见他了?”
就是一介布衣而已,既然是封了武职又怎么样?不也是虚职吗?
陛下怎么想要见他?
想了想,丁绍轼说道。
“莫非是他在魏公公那边下了功夫?嗯……这倒也可能,毕竟,他既然能捐出两万五千石米,势必是个愿意出银子的主,难怪那边让咱们重新商量对他的赏授,……”
重新商量对他的授官,表面上是因为那人抓捕东虏间细有功,可实际上呢?恐怕还是使了银子的关系。
“应该是在魏公公那边下了功夫,原本他也就是一个虚职,这不魏公公那边却授意田尔耕把他的武职转到锦衣卫,一下子就变成了实职。”
其实,如果没有魏忠贤那边插手的话,顾秉谦怎么也不可能注意到施奕文,可魏忠贤把他的军职转到锦衣卫后,就由不得顾秉谦不去多想了。
“现在那小子有了实职,而且相比于别人,他又长于营造,你知道的,咱们这位皇爷最喜欢的就是匠人的事情,施奕文是商人出身,必定会投其所好,本来嘛有一个人在宫里受皇爷偏信,已经让人头痛了,要是外廷再有一个这样的人物,他们两人一内一外,大明朝廷可就……哎。”
摇头轻叹一声,顾秉谦的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眉头紧皱,丁绍轼说道。
“顾相是不是担心,他会以锦衣卫武职入朝,然后成为有些人的助力?”
“助力,满朝文武愿意为其所用的人又岂止一二人,我是担心那人会因擅长营造,而成为陛下的宠臣,于外廷勾结内廷,到时候,只恐怕会重现武宗旧事啊!”
武宗旧事?
不就是武宗时期,对宦官佞臣宠信有加,致使朝政混乱。先是大宦官刘瑾专权,刘瑾被诛后,又出现了江彬专权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