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都督府,见大厅里毛文龙和沈世魁、陈继盛、刘兴祚都在。
还有一个和刘兴祚相貌相似,但看上去比刘兴祚年轻两岁的男子,他和刘兴祚正低声说话。两人脸上都露出笑容,毛文龙也满脸喜色。
心中一愣,随即想到这男子多半是刘兴祚的兄弟刘兴贤,他在刘兴祚之前就来皮岛了。
众人看见皇帝进来,连忙恭敬拜见。
朱由检在中间座位坐好,让众人平身,各自落座,然后向众人环视一周。
笑道:
“毛帅,你们知道鲜国国王来就这么高兴么?”
“陛下,臣等高兴倒不是为朝鲜国王李倧要来,那四天前就定好了。是东江军打了一个大胜仗。”毛文龙连忙说道。
朱由检心中一动,随即想到什么:
“是毛承禄、毛有成他们回来了?”
毛文龙点头道:
“他们深入虏境,得刘家众兄弟内应,内外夹击,攻破了建虏的潵儿湖城,生擒活夷六十九名,杀死无数,割得鞑兵首级三千有余,真是一场大捷。臣得先行快船飞报,再过一个时辰,得胜官兵和刘家兄弟便要回岛了。”
朱由检眉毛扬起:
“那倒是要和上岛的李朝国王一行撞上了。”
毛文龙脸上浮现惋惜之色,道:
“是啊,本来臣还想着正好陛下在这里,他们一上岛,就可以去教场,在陛下面前举行献俘仪式,论功行赏,也是大振军心的一件快事。不过既然鲜国国王来了,只能算了。”
朱由检挥手道:“为什么要算了?那李倧来了,岂非更好,就让他在旁边看着,看看东江将士的战绩。鲜国君臣昏聩无知,自己对建虏畏之如虎,对东江将士和建虏的作战也浑噩无知,也正好让他们看看。在他们眼里,军械还不如鲜军的东江将士却能斩虏建功。”
毛文龙眼睛发光,说道:“陛下说得不错。”
他一转头对刘兴祚、刘兴贤说道:“兴祚老弟,你们哥俩不妨去把带来的那四百鞑兵也都叫来,等会儿一起迎接你们刘家其他兄弟,也壮壮声威。”
刘兴祚、刘兴贤答应了,告辞出去。
两人离开后,陈继盛眉头微微皱起。
朱由检目光一扫,见他神色,便问道:“陈中军,你怎么有些不高兴?”
陈继盛见皇帝发问,连忙站起来禀告道:
“启禀陛下,臣并非不高兴。只是有些担忧。刘家兄弟众多,又带了这许多鞑兵来投奔,万一和岛上原先的东江兄弟冲突,只怕生出内乱。”
沈世魁附和道:“末将也有同样担心。”
朱由检和毛文龙相视一笑。
毛文龙挥手道:“你们俩不必多虑,这事情陛下和我已经商量过了,已有安排。”
朱由检点点头,补充道:
“至于是什么安排,今天便会宣布,你们大可放心。”
陈继盛和沈世魁见皇帝都这么说了,虽然有些狐疑,但也都点头,不再说什么。
只是好奇,毛帅和皇帝说的安排究竟是什么。
好在皇帝已经说了今天就会宣布,那很快就会知道。
片刻之后,有士兵前来通报,朝鲜国王一行船队已经接近皮岛港口。
陈继盛当即去港口迎接。
朱由检和毛文龙、沈世魁等人动身前往皮岛的教场。
按照已经协商好的,国王李倧会带着鲜国官员在教场拜见大明皇帝。
而宣读监护圣旨,国王把鲜国实权移交给姜曰广的仪式也就在那里举行。
校场已经搭起一个高五尺,长宽三丈的木台,中间摆上座位。
朱由检头戴乌纱皮弁帽,前后十二道缝,每缝连缀十二片五彩玉,身穿绛色纱衣,腰束白色朱裹大带,红色蔽膝从正前方腰间垂下,侧腰悬白玉佩,白袜黑舄,正襟危坐,等候鲜国国王到来。
这是大明天子亲征和接见四夷朝见时所穿的礼服:皮弁服。
朱由检提前让姜曰广在船上准备了一套,现在接见李朝国王正好用上。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皮岛穿这么正式的皇帝礼服。
这套服饰穿戴在他身上,再加容貌俊秀,气质出众。
果然丰神俊逸,有一种震慑全场的气派。
台下周边担任护卫的东江士兵看到,也不由不生出赞叹,不愧大明天子的风采。
毛文龙和东江将官站在台下左边,姜曰广和瞿式耜、倪元璐、张国维四人站在台下右边。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国王李倧打头的鲜国君臣在陈继盛带领下,步入教场。
奇怪的是在鲜国群臣最后还跟着两个袅袅婷婷,头戴纱帽的女子。
朱由检在台上看到,皱眉心想:“这国王搞什么鬼名堂?”
李倧带领鲜国群臣一直走到指定位置。
开始行礼。
行礼的规格是姜曰广和鲜国君臣事先商定好的。
八拜三叩头。
姜曰广定礼的依据是按大明会典,“各王大朝、行八拜礼。常朝、一拜叩头礼。”
但会典中说的各王乃是宗室亲王。
鲜国国王是属国,又当参考臣下见君上之礼:
“稽首顿首五拜、乃臣下见君上之礼。先拜手稽首四拜、后一拜叩头成礼。”
又早朝行礼,一拜三叩头。谢恩行礼五拜三叩头
综合取量,这是国王初次面见大明天子,也多半是唯一一次。
为表郑重,当带领鲜国群臣,行八拜三叩头之礼。
姜曰广把礼节要求传达给鲜国君臣。鲜国上下也都无异议。
最后一拜并三叩头时,国王拜伏在地上,用华音喊万岁、万万岁。
鲜国官员跟着国王一起高呼万万岁。
周围东江士兵齐声应和。
一时间喊声震天。
东江军兵听到这如雷鸣的喊声,望见朝鲜国王参拜大明天子的这情形,也都心神振奋。
行礼完毕后。
朱由检喊道平身。
国王李倧和鲜国各议政和各曹判书都站了起来,恭敬站立于下
朱由检问道:“李倧,朕要下旨监护汝国,汝可有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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