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充满疑点的刘爱塔(刘兴祚)(2 / 2)

这种情况的话,那毛文龙的说法更合乎情理。

蹊跷之处在于,为什么袁崇焕等人会有那种说法。

故意编造这个,似乎没有必要,况且刘兴祚当时还活着,随时可以对质。

是刘兴祚在毛文龙死后,为讨好袁崇焕才这么说?他故意说自己和毛文龙关系不好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他真看不惯毛文龙,大可直接从海上去宁远,何必一开始去皮岛?

而刘兴祚的诈死自焚骗过建虏,这事情本身就透着奇怪。

建虏头目就那么天真,那么容易骗?

天启时期已经知道刘兴祚非常可疑了,居然还那么宽纵?

崇祯元年又发现了他和毛文龙通信,又这么轻松放过,让刘兴贤这么容易就逃到皮岛,让刘兴祚又这么容易的制造假自焚事件。

写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难道建虏头目真是如此面慈手软,天真幼稚么?

如果说刘兴祚在和皮岛通信再次被抓获后,为了活命,加上儿子和其他亲属被关押作为人质,在建虏授意下,故意演这么一出假死的戏,假意投奔东江,实则别有用心,要害毛文龙。这从情理上倒是更能解释得通。

事实上在满文老档里,毛文龙死后,也确实有一份从皮岛发给后金的书信。

从内容来看,就是刘爱塔所写,宣称毛文龙被杀,他起了不小作用,以此向建虏邀功。

这说明刘兴祚和后金确实有秘密联络渠道。

但后来己巳之变,刘兴祚却又确实是死在关内和后金军的一场战斗里。

这前后经过,朱由检实在有太多地方想不明白。

他沉吟片刻后,对毛文龙说道:

“刘爱塔此人颇多可疑,毛帅不能全然相信才是。”

毛文龙也知道他刚才所说的刘兴祚自焚假死,骗过建虏头目这情节有些奇怪,皇帝觉得可疑是很自然的,但还是说道:

“陛下明鉴,臣并非不知防备。只是建虏用为奸细之人,臣也可以将计就计,策反而用之。

“这刘兴祚即便真是虏酋故意放过来,也未必不可以使其真心反正。”

“东江军民,原本就都是虏地逃亡而来。若都疑而不用,反而是助长虏势。

“建虏那边汉将汉官,被威逼胁迫者不在少数。彼等也都是亲眼目睹建虏屠戮辽民之残虐,也非全无良知。策反过来,一则可以瓦解建虏头目对汉将汉官之信任,使其可用之人减少。二则也可以让更多虏地汉官生出反正之心。”

朱由检点点头:

“毛帅说的有理。不如你现在就把刘兴祚带到朕的面前,朕问他几句话,看看究竟是何情形?”

毛文龙略有些犹豫。

朱由检说道:“卿不必担心消息泄露,刘兴祚逃到皮岛的消息,终究要走漏出去的。据朕的消息,如今鲜国君臣都已打探到刘兴祚在皮岛了。”

朱由检说这话倒是真的。

李朝实录这个时间段,李朝君臣的对话,金启宗探听到“刘海出来,明白无疑”,且就藏在东江将官家里。

毛文龙连忙解释:

“臣不是担心会泄露消息,而是如陛下刚才说的,这刘兴祚毕竟刚投奔过来,还不可完全相信。万一他果真是奸细,见到陛下,对陛下有所不利,那臣万死莫赎。”

朱由检笑道:

“等会见他的时候,让锦衣卫跟随在旁边就是,毛帅不要小觑朕的这些侍卫。

“况且毛帅既然不怕,朕又怕什么?”

毛文龙见皇帝这么说了,便也不再推脱。

当即出厅,叫了几个亲兵,低声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去毛永福家中传讯带人。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就见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在一个东江将官的指引下走入都督府大厅。

这个汉子年纪约三十四五岁,下巴留着短须,头皮上却只有一层黑短发茬,应是刚刚割去脑后金钱鼠尾未久。

相貌却算得上端正英武,看来老奴喜欢他,招他做女婿,也和相貌有关,也不全只是因为聪明机灵。

他一见坐在中间的朱由检,便下跪叩首道:

“陷虏弃民刘兴祚叩见陛下!伏愿陛下万岁,万万岁。”

刚才去传讯带人的兵士,已经告诉了他,在都督大厅里要见他的是皇帝本人。

朱由检让刘兴祚平身,然后赐座。

刘兴祚坐下之后,脸上神情既激动,又有几分拘谨

他投奔皮岛,也万万没有想到皇帝能来皮岛,而且能亲自见他。

朱由检说道:

“刘兴祚,你久陷虏地,久染虏习。朕也不和你说套话虚话。我大明在辽东数次溃败,和建虏派出奸细内乱,大有关系。这你自然也知道。

“朕若说现在就完全信任你,只怕你自己都不信。

“所以有些话必须问问明白,如此朕放心,你也安心。

“你若果然忠诚,朕自然会重用你,也不枉毛帅对你的看重。”

刘兴祚见皇帝一见面,竟然就如此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一点惺惺作态都没有,倒也有些愕然。

心中忐忑加重了几分。

他恭敬答道:

“陛下如此直接,也正合兴祚之愿。”

朱由检点头道:“好!你对毛帅说你是故意和老奴配给你的妻子争吵,才得以搬到沈阳城外。但据朕所知,这并非实话。”

刘兴祚一听,心中一惊,他抬起头看向朱由检,见皇帝脸色漠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一时之间吃不准皇帝这么说,究竟是诈他,还是真的知道什么?

他克制住心中紧张,竭力镇定,声音平静的说道:

“陛下何出此言?兴祚当时为了能搬到城外,确实是和鞑妻争吵。”

朱由检淡淡笑了一下,说道:

“是么?你在天启时就已经被虏酋怀疑,你没有被杀,已是万分侥幸,这和你妻子是老奴之女也有关系吧!”

“按情理,你在虏地要求生,讨好你妻尚恐不及,怎么敢和她争吵,得罪她?”

“即便你真和她争吵,虏酋也只会对你更猜疑,看管更紧才是,为何反而容许你出城,更容易逃脱监视?”

“此大大不合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