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虽然还是不太相信这世上竟有这么神奇的植物,但是见陆良不似骗他,加之他曾受过灾荒,知道如果真的能找到土豆和红薯,大明的百姓,再也不用挨饿了。
如果这两种植物能再早些年被发现,他的爹娘或许不会饿死了。
而且这锦衣卫少年也颇有神异,竟了解哥萨家乡的种种事情,见多识广,可谓惊人。
陆良抽空又仔细向他描述了一番土豆和红薯的特征,以及如何保证它们可以在海上存活,能带回到大明。
陆良又与他商定好了大概出发的时间,以及如何联络,便要返回梧州城。
一是看看毛伯温南征一事进展如何,二是寻个时机脱身赶往福州府去见如意夫人。
又与哥萨攀谈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下欧洲等国的情况,陆良等人便又在这处村镇上休息了一夜。
傍晚的时候,陈三爷带着陆良在村中转悠了一圈,向他介绍:“这处地方,原先据说是红毛鬼的落脚之处,后来朝廷将红毛鬼打跑了之后,曾派水师驻军在此。”
陈三爷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空炮台,道:“原先那里还有一些朝廷布置的火炮,应该是让那些水师的官兵给拆了卖了。”
陆良好奇道:“这些人竟敢盗卖军器?”
陈三爷笑道:“朝廷时常发不出粮饷,不闹兵变已经是不错了,卖点军器,这都算是好的,更有许多卫所士兵早都沦落成为那些当官的私人奴仆了。”
“再加上吃空饷,喝兵血,卫所糜烂,只剩下些老弱病残,这村上,就有几个水师的人,牙都掉没了。”陈三爷笑道。
陆良问道:“那就没人管理这里了么?”
陈三爷看着村子里的炊烟袅袅,悠然道:“哪有人管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当年要不是红毛鬼上岸烧杀抢掠,闹得太凶,只怕朝廷也不会理。”
“后来,这荒岛上的人都受不了了,便都逃走了,留下几个老弱不堪的水师兵留下看守。再后来,我出海来到这里,见这个地方不错,便带了些人在这里落脚,虽是艰苦了一些,倒也图个逍遥自在。”陈三爷道。
转了一圈后,陆良大概了解了陈三爷等人的情况,这村落不大,也只有十几户人家,百口人都不到,平日里靠着陈三爷下海捕鱼,兼着贩卖些货物接济,岛上的人又耕种了些土地,过的比较艰苦。
回到了临时安排的住处,陆良久久未能入睡,脑海中浮现出各种事情,折腾到半夜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夜无事,翌日清晨,用过早饭,众人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陈三爷将众人带回到船上,在哥萨的挥手目送中,扬起风帆,赶回到东莞县。
海上风平浪静,陆良想着心事,张鹏虽然还是有些晕船,但经过海风一吹,萎靡的精神倒是有些振奋,走到陆良身旁的甲板上坐了下来。
凌芝一直跟在陆良身边,则是询问他关于英格兰等国为何只能娶一个女人的事情,她对这件事十分好奇,已经拉着陆良叽叽喳喳说了半天话。
“你是怎么知道那土豆和红薯的?”张鹏颇为不解,而且他觉得此刻的陆良竟与平日里有些不太一样,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陆良笑道:“张大哥,是一位神仙梦中告诉我的。”
张鹏明显不信,这陆良是那陆炳辉之子,家世倒是清清白白,虽说认得几个字是正常的,但是却突然了解常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却是令人费解。
陆良知道张鹏对他有些怀疑,但也没办法解释过多,总不能告诉他,他来自四百多年后吧。
二人看着海上风光,一时沉默无话。
“我回去就告诉我哥,原来出海竟是这么好玩。”凌芝仍是一副开心的模样,此次到屯门岛,她是最为兴奋的,不光坐了船,还见到了红毛鬼,听说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新鲜事,甚至还骑了马。
想起与陆良来时共乘一匹马,二人胸背相贴,侧眼偷瞧了一样少年陆良,凌芝的小脸有些红扑扑的,连忙转头看向大海,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心中不知道想起什么,抿嘴微笑,脸色更红。
正在这时,负责瞭望的水手突然大喊道:“三爷,前方有船只。”
陈三爷心中一惊,虽然此时的大明水师早已是不堪一提,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该避让还是得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