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内,随着翟銮再次入阁,内阁中已有三位阁臣辅政,只是顾鼎臣一向是墙头草,再加上此时已是重病在身,时长卧床不起,所有政务皆由夏言做主。
而翟銮自从巡边归来,境况亦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他回家丁忧三年,却一直没有得到朱厚熜召回。后来还是走了夏言、顾鼎臣的门路,这才在皇帝南巡之时,被夏言推荐启用,充任巡边使,携五十万两银子,巡视宣府一线,东西往返三万余里,犒赏边军。
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大同时,与总督毛伯温商议修筑弘赐、镇边、镇川、镇虏、锡河等五堡,用以抵御鞑靼。
又在甘肃,答应肃州兵备副使李涵要重修嘉峪关及其边墙的请求。翟銮上疏给朱厚熜,请旨修筑嘉峪关,加固关城,完善防御设施,使嘉峪关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关”,朱厚熜允了他的请求。
翟銮入阁,却惹得另外一人气火攻心,正是礼部尚书严嵩。
严嵩除了处理政务之外,便整日将自己闷在书房内,撰写青词,想要写出满足朱厚熜的好词,以求圣上怜悯,好记得还有他这位国之栋梁。
夫人欧阳淑端见他茶饭不思,只是闷头写词,也是跟着上火,便对儿子严世蕃吩咐道:“去劝劝你爹,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严世蕃笑道:“娘,爹发泄两日就没事了,这个时候我可不敢凑到他面前。”
欧阳淑端责怪道:“你们爷俩也真是的,这官做的不是好好的,没来由的盯着那内阁做甚。”
严世蕃道:“娘,这您就不懂了,入了阁,做了首辅,才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欧阳淑端嗔怪道:“娘也不懂这些,只要你们父子平安无事便好。还有这几日,你也别去外面胡混了,好好在家待着,赶紧给娘生个孙子。”
严世蕃听完这话,只好应承道:“娘,我知道了,孩儿还有事,就先忙去了。”
欧阳淑端见严世蕃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想起儿媳熊氏对自己的乞求,无奈摇了摇头。
对于她这个贪财好色的儿子,欧阳淑端也是颇感头疼,但是一想到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疼爱有加,舍不得管教,便也由他去了。
京城中,随着翟銮再次入阁,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加上丽妃阎氏病逝,没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皇上,朝廷倒也是难得一片平静。
广州府。
在度过了一个新年之后,陆良便要离开广州城,去那屯门岛上看看。
只是离去的时候,除了张鹏之外,却又多了两个人,分别是凌家姑娘凌芝,和那个闲汉季胜。
这段时日,凌芝天天围在陆良身边,询问他京城里的事情,明显是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
陆良便也由着她跟在身旁,顺带着通过凌芝的嘴,更加了解广州城的一些情况。
至于闲汉季胜的出现,却是凌芝将他叫来的,那日被她用蚂蚁折磨恐吓了一番,季胜终于说了实话,凌家祖传的宝船图册是被番禺陈家派人盗了去。
要说这陈家,也是名门望族,祖上也有人随三宝太监下过西洋。兼着前些年,广州府不禁海贸,陈家弄了几条海船跑南洋、琉球、倭国等地,攒下了诺大的家业。
只是,如今海禁严格,陈家的生意受到波及,影响甚大。
凌云也知道陈家暗地里仍有族人还在海上行商,听说其背后也有官府中人暗中入了股,背景深厚,不可轻易招惹。
是以,即便是知晓了陈家派人盗走了祖传的图册,凌云也是不敢上门讨要说法,只能自认倒霉。
如今凌家声势日渐式微,就连郑家都要悔婚,再一想到凌草那个不中用的不孝子弟,凌云气就不打一处来。
凌芝跟在那个锦衣卫陆良的身边,凌云也是知晓,但是没有阻拦,只是让人暗中盯着,时不时通报于他。
凌芝将季胜叫来,也是在陆良诉说了想要去屯门岛上看看之后,提出来的。
“季胜那个扑街仔,打小就四处厮混,你要上岛,可以让他带路,还有,他可以弄到船。”凌芝咬着甘蔗,大眼睛盯着陆良。
陆良一听,便也觉得是个好主意,笑道:“那就麻烦凌姑娘了。”
凌芝嫣然一笑道:“包在我身上,不过说好了,你得带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