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整理了一下衣袖,皱眉道:“我也是第一次出来侦缉敌情,咱们听从百户大人的安排就好了。”
陆良摆弄着手铳,在来时的路上,张鹏已经教了他如何使用这支手铳,只是这时代的火器,太过繁琐,又没有机会检验这支手铳的杀伤威力如何,再加上搞到的火药不算太多,顶多只能算是个备用武器。
到了晚上,李守山和李守地二人打探好消息回来,王桐便将众人叫到一处。
“大人,朝廷讨伐安南的消息已经传开,附近的州府已经陆续开始戒严。”李守山回禀道。
“另外,朝廷正在征调的两广大军还没有抵达,倒是有广西部分土兵、狼兵已经驻扎在了附近。”李守地补充道。
“可有安南国内的消息传来?”王桐问道。
李守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疤,回道:“大人,时日尚短,还没有安南国内的消息传来。”
王桐沉默片刻,然后方才开口道:“毛大人的大军还在路上,但是我等职责乃是侦缉安南敌情,一定要在毛大人到了桂林府之后,摸清楚安南国内的情况,尤其是叛逆莫登庸的底细。”
“大人,要不要我和大哥乔装打扮,进入升龙城打探一下消息?”李守地问道。
“此事先不急,先摸清楚桂林府的情况,守山,明日你带着陆总旗他们在城中熟悉一下。”王桐吩咐。
“是,大人。”李守山领命。
众人休息了一晚后,翌日清晨,李守山便带着陆良和张鹏二人在桂林府城内四处游荡,时不时李守山用着本地俚语和人攀谈。
府城不大,短短一个上午,陆良就已经记住了城内的布局。
日头偏西,李守山带着二人寻了一处阴凉处休息,拿出水袋喝了一口,然后叹道:“看来这次攻打安南,只怕不易。”
陆良跟随他转了一上午,除了欣赏到此地的风土人情,仍是两眼一抹黑,毫无所知。
听到李守山的感叹,陆良问道:“李大哥,刚刚你和那些人说话,打是不是探到了什么消息?”
李守山将水袋扔给张鹏,然后环看围绕在府城四周的高山峻岭,说道:“这安南国,处处都是深山老林,道路不便先不说,就是这粮草补给就是个大问题。”
陆良又问:“这莫登庸究竟是什么人?”
李守山见他不知,便回忆道:“这莫登庸可是个狠角色,用咱们的老话讲,这是一个逆臣,曹操你知道吧,这可是比曹操还要坏的一个人。”
“据说,莫登庸曾是安南的天武卫都指挥使,后又升为武川伯,一个伯爵,居然造反,还敢擅自称帝,明显是没把咱们大明放在眼里。”李守山满是气愤,他又接着道:“要说这安南国啊,想当年还是咱大明的地界,太祖皇帝开国时,便臣服了,后来到了成祖皇帝时,你们猜怎么着?”
“成了我大明的领土。”张鹏道。
李守山一拍大腿:“对喽,成祖皇帝命成国公朱能,英国公张辅和黔国公沐晟征讨安南,那真是杀的安南国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犬啊。”
李守山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接着道:“打那以后,朝廷设置了交趾承宣布政使司,这安南变成了我大明的地界。”
“只是可惜,没过多久,这安南又反叛出了大明,到了咱宣宗皇帝那会儿,咱大明又打了败仗,安南国便又分裂了出去。”李守山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提这些了,我估摸着咱们眼下还得去趟安南,才能摸清楚情况。”李守山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带着陆良、张鹏寻了一处歇脚的地方用了午饭后,又接着在城中闲逛,李守山不时与一些人攀谈,搜集情报。
却说锦衣卫百户王桐在李守山三人出去之后,便带着李守地也离开了客栈,辨认好方向,二人沿着大道,一路直奔广西布政使司衙门,但是到了衙门口却没有进去,而是在附近看了两眼后,绕过了衙门,又过了两条街道,来到一处不起眼的院落。
进了院子,来到屋门外,李守地轻轻敲了三声后,间隔两个呼吸又敲了两声,屋门打开,李守地率先进去,确认无误后,这才对着门外的王桐低声道:“大人,安全。”
王桐这才迈步进了屋内,房门关闭,屋内暗淡无光,一缕灯光闪过,露出一个身影,见到王桐之后,轻笑一声:“原来是王百户,久违了。”
王桐借着昏暗的油灯光亮,看向他,轻笑一声道:“老鼠就是老鼠,还是喜欢躲在洞里。”
“哎,王百户,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就算躲在洞里,你们这些当猫的,还不是一样喜欢钻。”那人将手中的油灯放在了一张瘸了腿的桌子上,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脸,配合着两撮八字胡,说不出的猥琐,一口黄牙掉了两颗,说话又有点漏风。
王桐站着没动,冷“哼”一声,直接问道:“三耗子,废话少说,你家主人呢,带我去见她?”
三耗子“嘿嘿”一笑,右手抹了抹胡子,然后左手拇指和食指捻了捻,没有说话。
“三耗子,别给脸不要脸!”李守地上前就要动手。
“守地,给他。”王桐制止他。
李守地不情愿地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拍到桌子上。
三耗子“嘿嘿”一笑,将银子拿起来塞在了怀里,这才说道:“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