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便拿了几件衣物,和自己平日里用的洗漱用品,便推开了刘金喜的房门。
借着灯火,陆良随意看了一眼这简单的房间,便拽出来刘金喜的被子铺好,躺在了上面。
只是,刚刚躺下,陆良便被一股猛烈的气味熏的咳嗽了两声。
“这是有多久没有洗过了,怎么这么臭。”陆良自语道。
但是起身看了一眼,没有多余的被褥可用,只好又忍着这股味道,合衣而睡。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
还未等陆良收拾利索,素素姑娘便已和刘金喜的老娘有说有笑,一起拾掇院子。
“娃子,你今天到外面给丫头买床被褥,还有洗漱的物件,另外再找个匠人,将你那间屋子收拾一下,从今往后,又多了一个人陪我这个老太婆了。”刘金喜的老娘对着陆良说道。
素素姑娘则是开口道:“麻烦陆公子了。”
陆良诧异道:“不是说好的暂住一晚么?”
“又说胡话,赶快出门去置办。”刘金喜的老娘催促陆良出门。
陆良无奈,便洗了把脸,穿好衣物,便出了家门。
大街上,行人渐多,陆良先是去了一趟绸缎店,让人送几套被褥上门,又选了一些好花色,同样吩咐店铺的伙计,上门为家里的老中少三个女人做几套衣物,待付了铜钱之后,陆良便来到了南镇抚司。
恰巧,一个颇有些面熟,但是陆良叫不上名字的校尉正在院子中打扫。
“陆炳大人可在?”陆良问道。
那校尉认识陆良,便回道:“大人正在里面。”
陆良笑道:“多谢。”便大步进了里面。
还未进屋,便听见陆炳那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
“天章,来,再喝一碗。”陆炳大声道。
“大人,实在不能再喝了,待会还有要事。”袁天章推辞道,他一早上碰到陆炳,便被拉来喝酒。
陆良站在门外,敲着虚掩的房门,高声道:“大人,卑职陆良求见。”
陆炳道:“进来。”
陆良推门而入,一股酒气扑鼻而来,只见陆炳左手拿着一个装满酒水的大碗,右手拿着一根铁钎子,串着两个鸡腿,正架在一个火盆上烤着。
对面,坐着一位壮汉,却是北镇抚司都指挥佥事袁天章,手中同样拿着一个酒碗。
“陆良啊,不在北镇好好当值,跑我这里做什么?”陆炳眼睛看了一下,便又低头去烤他的鸡腿。
“卑职见过两位大人。”陆良连忙行礼。
袁天章见陆良进来,连忙起身说道:“大人,陆兄弟想必是有事情,我就不打扰大人了,卑职告退。”
陆炳抬起头,笑道:“又被这小子搅和了,行了,喝了这碗酒,忙你的去吧。”
袁天章一饮而尽,便拍了拍陆良的肩膀,转身离去。
“来,坐。”陆炳指了指袁天章刚刚离去的位子说道。
“谢大人。”陆良便坐了下来,而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纸条,又接着道:“大人,请看。”
陆炳放下烤鸡腿,伸手接过陆良递过来的纸条,看了两眼,神色不变,而后将这张纸条扔进了面前的火盆中,一缕青烟飘过,那张纸条便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从何而来?”陆炳问道。
陆良回道:“那夜,有人将此物扔给我,便与人厮杀,而后那人似是被躲在暗处的人,用火铳击中身亡。”
陆炳又问道:“那人可还说了些什么没有?”
陆良道:“那人让我将此物交给夏言大人。”
陆炳道:“那你为何不将此物交给夏阁老,却要给我?”
陆良正色道:“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不可不报。”
陆炳看着陆良的眼睛,而后突然放声大笑,用满是油腻的右手拍了拍陆良的肩膀,说道:“我果然没看错人,好小子,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叔父便可。”
陆良忍着肩膀被拍打的疼痛,回道:“是,叔父。”
陆炳指了指地上的酒坛子,说道:“陪我饮酒。”
陆良拿起酒坛子,为陆炳倒满,便说道:“叔父,我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叔父能否应允?”
“何事?说来听听。”陆炳一饮而尽,而后叫道:“痛快。”
陆良斟酌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想要打造一支手铳。”
陆炳放下大碗,看着陆良说道:“小子,朝廷有明令,不得私藏火器,你小子打造手铳,想要干什么?”
陆良说道:“不瞒叔父,我自从入了锦衣卫,凶险之事遇到甚多,便是想搞一支手铳,留着防身。”
“不想着好好习练武艺,净想些歪门邪道。”陆炳呵斥道。
陆良见陆炳不答应,只好起身告退。
陆炳在陆良快要走出屋门时,突然出声道:“自己去火器所,去寻李铁匠。”
陆良大喜,回身抱拳施礼:“谢叔父。”
“滚吧!”一根鸡腿骨头,从后面砸了过来,打在陆良的身上。
迈着欢快的步伐,陆良便离开了南镇抚司,去往火器所。
大明朝对于火器管理甚为严苛,京城禁卫军中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便是一支全部武装火器的军队。
永乐八年,征交趾时,成祖皇帝朱棣得神机枪炮法,特置神机营肄习。
后来,朱棣更是在亲征漠北之战中,提出了“神机铳居前,马队居后”的作战方略,是以,神机营配合步兵、骑兵作战,发挥了重要作用。
作为京军三大营之一,神机营装备有火枪、火铳、火炮等。
但是军器制造隶属工部虞衡清吏司管辖的军器局以及内府管辖的兵杖局。
锦衣卫南镇抚司掌军匠,便也拥有了一些火器制造的能力,虽然南镇抚司的火器充其量只是些火铳,但胜在可以安排工匠们打造。
在陆良有心留意下,便了解了一些内情,这才上门用那个消息换取陆炳的同意,打制一支专用手铳,用来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