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锃便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是徽州歙县雄村拓林人氏,姓王名锃,做些私盐买卖,如今也是流落这南京城中,回不得乡。”
陈杰又问道:“你待如何?”
王锃笑着道:“大人何须如此,在下真心实意想要帮助大人,不为别的,只是想赚些银两回乡。”
陈杰问道:“可以出城的办法?”
王锃笑道:“这是自然,只是不知大人是一人出城,还是几人出城?”
陈杰说道:“两个人。”
王锃说道:“好办,只是这价钱么……”
“你说。”陈杰说道。
王锃见陈杰如此爽快,便犹豫片刻,然后突然斩钉截铁道:“十两银子。”
陈杰想都没想,从怀中摸出两块银元,便扔给了王锃。
王锃接过银子,用手掂了掂,然后露出笑容,将银子塞入怀中,然后说道:“今夜三更天,我来此处接你们,另外,大人这身衣物最好更换一下,嗯,换成寻常百姓衣饰即可。”
陈杰点了点头,王锃便一拱手,说道:“如此这样说定了,今夜三更,送你们出城。”
说完,王锃便自己打开院门,然后消失在胡同中。
陈杰掩上木门,在里屋躲避的杨彩蝶便走了出来,担心的说道:“陈大哥,还是将彩蝶送给李家吧,彩蝶不想连累陈大哥,那李如意乃是彩蝶所杀,与陈大哥全无干系。”
陈杰说道:“换身衣物,今夜三更,出城。”
杨彩蝶还想说些什么,陈杰便不再理会她,独自回房去准备出城的东西。
杨彩蝶无奈也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坐在房间里发呆。
那日,她与钱多多出城到秦淮河边玩耍,走到人影稀少之处,便被两个黑衣人迷晕,送到一处院子中。
当她看见那平日里对她彬彬有礼的李如意,眼神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光芒,便心中恐惧,只是被下迷药,浑身酸软无力,口不能语。
那一夜,杨彩蝶失了苦藏多年的贞操,第二日,在昏睡了一夜醒来的钱多多的搀扶下,回了城中的平安堂。
杨彩蝶把自己关在房中,痛哭流涕,心中便萌生了死意,白绫挂在房中,杨彩蝶站在椅子上,缓缓将头套了进去,再环视一周屋内,便狠心踢翻椅子,身体便挂在了白绫之上,整个人瞬间窒息,只觉得入了地狱。
只是,刹那间,陈杰破门而入,一刀将挂在房间的白绫斩断,杨彩蝶便摔落在地上。
陈杰按压杨彩蝶的胸口,这才将她救醒。
杨彩蝶心中早已有死志,只是躺在床榻上,眼睛留着泪水,王干娘在得知事情真相后,便苦劝杨彩蝶从了李如意,一顶小轿,干脆入了李家便好了。
陈杰站在一旁,听着杨彩蝶的哭诉,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不出半日,那李如意便被陈杰押到了杨彩蝶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畜牲,杨彩蝶状若疯狂,任那李如意如何哀求,一刀一刀将李如意身上的肉割了下来,足足割了数十刀,陈杰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抢过杨彩蝶手中的刀,亲手将李如意斩杀。
二人杀了李如意后,那王干娘吓得瑟瑟发抖,口不能言,而后便疯了一般跑到街上大喊大叫。
陈杰便带着杨彩蝶逃了出来,东躲西藏,这几日,便又躲到了南京城五城兵马司孙宣的一处宅院。
这孙宣,乃是陈杰这几日所结交之人,为人颇具正义,只是官小人微,当见到陈杰带着杨彩蝶上门求援,便将自己名下的一处私宅让了出来,一时半会,那李家也不会找到此处。
如此躲了两日,李家将这南京城封锁起来,平日里的混混痞子,将这南京城掀了个底朝天,眼见着便要找到此处。
如此,夜至三更。
今夜,乌云遮挡住月色,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陈杰借着门缝看清外面正是白日里见过的王锃,便打开院门。
王锃闪了进来,快速说道:“都准备好了?快随我走。”
杨彩蝶从屋中走出,她此刻乃是女扮男装,黑夜里,王锃也看不真切,见两个人已经收拾好了,便拉开院门,快步往胡同中走去,陈杰和杨彩蝶对视一眼,便也快步跟上。
三个人穿街入巷,绕过巡城兵卒,王锃专挑一些窄小的胡同行走,转眼间便到了一处河边。
王锃突然学了几声鸟叫,黑暗中又闪出两个人影,看见王锃后,便低声道:“王大哥,都准备好了。”
王锃对着陈杰说道:“大人,这两位乃是王某的过命的弟兄,接下来,便由这二人送你们出城,一路多保重。”
陈杰抱拳施礼说道:“多谢。”
那王锃的两个兄弟,从黑暗里拖出一条小船,待陈杰和杨彩蝶上了小船之后,二人便划着小船顺水而下,消失在黑暗中。
王锃见四人已经消失,便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居所,收拾好行囊,准备返回家乡。
却说,这条小船载着四人顺流而下,到了南京城通济门附近停了下来,船上的一个人跳入水中,另外一人从怀里摸出两根秸秆,递给陈杰和杨彩蝶,说道:“含着这根麦秆透气,我们从这处水道潜伏出城。”
陈杰想都没想,也下了水中,虽是冬日,这河水有些冰冷,但是尚能忍受,杨彩蝶也下到水中,打了一个哆嗦,两个人在那王锃的两个弟兄的引领下,缓缓向着城墙处游去,待到了一处隐在黑暗中的城墙处,其中一个大汉猛然扎入水中,消失不见。
另外那个汉子低声说道:“拉住我的衣物,深吸一口气,我们潜伏出去。”
陈杰和杨彩蝶深吸一口气,互相抓着手,陈杰拉着那大汉的衣袍,三人瞬间潜入水中,只冒出几个气泡之后,这段水道复又平静,只遗留一只小船在水中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