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座道宫与寻常道教宫观的建筑形式和布局的建筑大体相仿,采用中轴线院落式布局,自宫门开始,大殿以南、北为中轴线,依次排列着灵宫殿、三清殿、四御殿、纯阳殿等道家大殿。
粗大的斗拱,层层叠叠地交错着,大殿四周雕饰不多,较为简洁明朗。
一缕烟火气息在殿前的大鼎中飘渺蒸腾,不时有钟声自元福宫中敲响。
走马观花参观了一下,陆良兄妹二人便被九真道人带到一处偏殿等候。
九真道人施礼之后便怡然而去,陆良看着这间道殿,空荡荡的,有一些黄色漫帐从殿顶垂落下来,随风摆动,几个蒲团放在地上,此外空无一物。
陆良不客气的坐在一个蒲团之上,透过殿门,看向外面,陆贞娘手中的糖葫芦此刻仅剩下一颗,不舍得吃掉,只是反复用着舌头舔舐,津津有味。
院落中,偶有道人匆忙走过,倒也是处僻静所在,陆良听着钟声,心中一片安宁,只是陆贞娘那舔舐糖葫芦的声音,有些破坏这清净无为的道韵。
“吃了吧,等会再给你买。”陆良笑道。
陆贞娘见他说等会再买,小眼睛放着光亮,一口将这最后一颗糖葫芦咬碎在唇齿之间,慢慢咀嚼。
陆良便看着烟雾缭绕的元福宫,听着似从九天之上传来的悠扬钟声,享受这份安宁。
不知时间流逝,日渐西斜,陆良似睡非睡的坐在蒲团上,打着盹,而陆贞娘早已等的不耐烦,坐在另一个蒲团上,靠在陆良身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梦见些什么,嘴角有口水流出,沾在陆良衣袍之上。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陆良便惊醒过来,看向殿外,那多日不见的老道人陶仲文身穿一袭赤色道袍,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他的徒孙九真道人。
还未入殿,便听见陶仲文那独有的声音传来,字腔调正,高声道:“小友,小友,可算将你盼来,仲文来迟,还请恕罪。”
九真道人跟在陶仲文身后,听闻此言,大吃一惊,刚刚师叔祖才返回元福宫,他便将有一少年陆良在偏殿等候的事情说了一下,却没想到师叔祖连衣物都未更换,便快步走了过来,这又出声请罪,令九真大感意外,这小小少年,有何来头,让师叔祖如此重视。
陆良叫醒陆贞娘,站起身,迎了出来,站在殿门口,笑道:“仙长,多日未见,仙风道骨,风采依旧。”
陶仲文到了近前,看着陆良,说道:“小友过誉了,总算将小友盼来,快随我去见我那道兄。”
九真这时已经呆若木鸡,这少年竟然如此不凡,师叔祖还要拉他去见祖师,祖师是何等人,乃是这元福宫的掌教,总领天下道门,连天师道的张教主都得称呼一声道兄,岂是外人可以轻易见到的人,就连他们这些徒子徒孙见到祖师的次数都很有限。
陆良说道:“可是仙长所说的致一真人?”
陶仲文笑了,犹如老树开花,说道:“不错,我那道兄如果见到小友,也定会欢喜,还请随贫道来,我那道兄就在不远处的真人府。”
陆良也没拒绝,来都来了,见见那致一真人倒也无妨,反正少说多听,看看这奇人异士究竟能看出什么。
陶仲文在前面热情引路,路上碰见一众道人纷纷行礼,而后便好奇的看着陆良,这少年竟然让师叔祖如此恭敬有加,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绕过几间大殿,便到了一处庭院,这元福宫中的庭院,陶仲文推开庭院的大门,说道:“我那道兄,素来喜欢安静,便又在这元福宫内,修了这处宅院,整日作蘸修道。”
陆良看着这处缩小版的道观,倒是清静。
陶仲文挥挥手,示意九真可以离去了,九真见师叔祖已经开始赶人了,便不敢多留,带着满头雾水离开了真人府。
这座致一真人府,竟然修在元福宫内,也当真是少有,绕过三清殿,便来到了后殿,这后殿乃是致一真人邵元节问道求仙之处。
“道兄,道兄,可曾在?”陶仲文小心翼翼的在殿外问道。
不一会儿,便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大殿内传来:“是师弟啊,所为何事?”
陶仲文又小声问道:“道兄,小弟将那日所说的小友请到了。”
须臾,这大殿殿门打开,一个苍老的道人站在门口,目光越过陶仲文,射向陆良。
陆良只觉得这身穿粗布青衣的老道人的目光,似是一柄长刀刮过,只是瞬间,那道目光又变得缓和下来,少了那道锐利。
“小友,请进。”老道人开口道。
陆良笑道:“打扰真人了。”说完便迈步进殿,陆贞娘刚想跟着进去,那老道人又开口道:“师弟,带这位居士前去用斋饭。”
陶仲文躬身一礼,便对着陆良道:“小友,贫道带居士去用斋饭,尽管放心。”
陆良看着陶仲文,知他不是歹人,便对着陆贞娘道:“贞娘,跟着这位白胡子老爷爷去吃斋饭,哥哥一会就去找你。”
陆贞娘本不愿离开离开陆良,但是听到有斋饭吃,便有些左右为难,陆良又道:“去吧,等会哥哥就去找你。”
陆贞娘一脸严肃道:“哥哥,贞娘会给你留一些的。”
“乖,去吧。”陆良笑了笑。
陶仲文便带着陆贞娘离开致一真人府,去元福宫中用斋饭。
老道人邵元节开口道:“小友,请坐。”
陆良见这间大殿也是简易无比,倒是有一处床榻,床榻之上有一张小桌案,桌案上有几本道家典籍,又有一座小鼎,冒着渺渺烟雾,如同世外高人隐居之处。
陆良坐在床榻一边,看着这位明显比陶仲文年纪要大上许多的老道人,也说道:“真人,可曾看出什么?”
致一真人邵元节站在屋内,眯着眼睛看着陆良,笑道:“小友,不是此间人!”
陆良心中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