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了这个论断之后,高嶷轻轻回到了自己的几案之旁,举起酒爵将爵中仅剩的一爵美酒一饮而尽。
“好一爵美酒啊!”
轻轻放下手中酒爵并将这一顿的酒钱扔在几案之上,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的高嶷在诸多酒客的目光注视之下缓缓走出了酒肆。
行走在魏国都城安邑繁华的街道之上,高嶷的脚步轻浮、眼神迷离,活脱脱就是一位醉酒的酒客。
行至半路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高嶷原本迷离的眼神之中忽然多了几分清明,嘴角也是浮现了一丝笑意。
只是那丝笑容一闪而逝,很快便消失在了高嶷的面容之上,他又恢复成了刚刚那一脸的醉态。
只是就这么走了许久之后,原本好好的走在街道之上的高嶷忽然脚下一动,整个人迅速窜入了街道旁的一处僻静地方。
而就在高嶷消失在街道之上不久以后,蜀君嬴仁一行人却是跟随着他的脚步,一齐转入了这处僻静之所。
只是还没有等这三人继续往里面走下去,此刻脸上正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三人的高嶷,蜀君嬴仁三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看着自己面前从酒肆就一直跟着的蜀君嬴仁三人,高嶷似笑非笑地发问道:“不知道我是如何招惹了几位,才让几位对我如此紧追不舍?”
“先生,我们没有恶意……”听着高嶷话语之中的不满,走在三人之中最前方的嬴虔当即出声辩解。
但是他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面前高嶷的话语给打断了,“哦!没有恶意,三位就从酒肆一直跟到了这里,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吧。”
“先生……”
“虔儿退下。”
听到面前的高嶷明显是不相信自己,嬴虔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他话还没说出来便被身后的父亲嬴仁出声打断了。
随后只见蜀君嬴仁缓缓走到了高嶷的面前,向着他郑重行了一礼道:“刚刚之事,确实是我父子唐突了先生,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原本高嶷就没有将三人跟随之事放在心上,此刻又见到蜀君嬴仁如此郑重地行礼,心中芥蒂也就消散了大半。
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蜀君嬴仁,再看了看他身后的嬴虔和孙伯灵,高嶷随意说道:“刚刚之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三位就此别过。”
“先生,且慢。”看着前方正准备离开的高嶷因为自己的话语而停下了脚步,蜀君嬴仁缓缓走到了高嶷的面前再次躬身一拜,“先生刚刚一番三胜三败之论,实在是鞭辟入里。”
“数十年前义渠兴兵南下之时,武安君也曾在朝堂之上作三胜三败之论,我以为先生今日之论当能与武安君当年之论并列。”
“武安君之名天下传扬,我只是一个无名士子,哪里敢和武安君并列。”面对蜀君嬴仁对于自己的称赞,高嶷当即一番推辞。
说完这些之后高嶷突然话锋一转,压低了几分声音缓缓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几位应该是来自秦国吧,或许还是秦国高层?”
高嶷此话一出,众人之间的气氛顿时为之一静。
数息之后,迅速从这种气氛之中醒转过来的蜀君嬴仁并未露出半分慌张神情,反倒是一脸笑意地出声询问道:“先生怎么知道我们不是魏国贵族呢?”
“若是文侯之时的魏国贵族,在听闻我刚刚那番话语之后,或许会如同几位紧紧追寻;如今的魏人嘛,在享受了数十年霸主的威势之后,恐怕只会将我绑到路边一顿好打。”
一番似乎是说笑的话语之后,高嶷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郑重,“而且我却是不认为在秦律之下,几个魏国的贵族会有机会知晓武安君在秦国朝堂之上的大论。”
听到了高嶷这番话语之后,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的蜀君嬴仁也不慌张,缓缓来到他的面前躬身一拜,“嬴氏子孙嬴仁,见过先生。”
“齐国高氏高嶷,拜见蜀君。”看着自己面前行此大礼的蜀君嬴仁,高嶷连忙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躬身回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