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面这名侍者说出这一番明显带着几分不善的语气的话语的同时,那名点了酒菜的青年人再次摸遍了自己的全身。
经历了又一次的失望之后,这名青年人最终不得不接受了一个有些痛苦的事实,那便是他随身所带的钱财确实已经丢失了。
面对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一道困境,没有更好办法的青年人只好硬着头皮走到了那名脸色不善的侍者的面前,轻轻地躬身一礼。
“实在抱歉,在下身上财物确实是不小心丢失了,可否宽限在下明日再来还账。”
说完似乎是为了提升自己所说话语的信誉,这名青年人当即对着侍者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在下公孙衍,正是武安人士。”
听到公孙衍自报家门,得知他乃是武安本地人,对面侍者再次打量了他一番。
见他身上的穿着以及眉宇之间气质,知道他并不是那种故意脱逃的钱财的无赖,侍者脸上的那一抹不善的神情减淡了不少。
只是对于宽限钱款一事,侍者却也没有权力做这个主。
向着对面的公孙衍轻轻施了一礼以表歉意之后,这名侍者轻声说道:“这位先生,小人见你刚刚神态却也不似作伪,心中也是不忍。但是这宽限钱款一事并不是小人可以做主的,先生稍待小人请主家过来。”
说完这名侍者当即就要去请酒肆主家过来,只是他还没有走几步,一声话语却是让他停下了脚步。
“慢着,这位公孙先生的帐由我来付。”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刚刚要离开的侍者、作为事件另外一个主人的公孙衍,就连在场其余人的目光都齐齐汇聚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等到众人视线缓缓落在出声的那人身上,却发现此人乃是一位十余岁的少年。
没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端坐于二楼的嬴驷。
在全场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嬴驷缓步走到了那名侍者面前,右手从袖口取出了一金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些可够?”
“够了,够了……”
眼见这名少年一出手便如此大方,自己也不用去请主家过来,那名侍者连忙带着几分喜悦出声道。
那份兴奋过后看着手中的这一金,侍者有些为难地看向了嬴驷,“这位君子,刚刚这位先生的酒菜花费并不算多,君子用这一金会账小人却是找不开啊。”
“找不开,那便不找了。”听到侍者如此说,嬴驷带着几分豁达笑着说道:“刚刚这位公孙先生丢失钱财无法付账,但是你并没有由此而轻视他。如此行为,实在难得,这剩下的钱财就当是对你今日行为的奖赏了吧。”
“小人多谢君子。”
听到嬴驷这一番话语,想到自己不仅圆满解决了此事,并且还将得到一笔不菲的收获,这名侍者连忙向着嬴驷深躬一礼。
见他如此,嬴驷随即淡然一笑,然后从袖中再次取出了一金递到了侍者的面前。
“这一金乃是另外的酒钱,请拣些贵店的美酒佳肴端上来,我想与这位公孙先生好好畅谈一番。”
“诺。”
眼见酒肆侍者躬身一礼缓缓退下,嬴驷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对面的公孙衍的身上,“不知先生可愿赴驷这一席?”
听到嬴驷的邀请,公孙衍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是想到刚刚其破费为他出钱付账的行为。
思索一番之后,公孙衍也只能躬身一礼道:“既然是君子相邀,公孙衍岂能推辞,恭敬不如从命。”
就这样秦惠文王嬴驷、犀首公孙衍,在原时空之中曾为君臣,但却最终分道扬镳的两人在这个不同的时空之中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第一次坐在了一起。
或许是上苍注定两人有君臣之缘,又或者两人都是见识不凡之辈,在接下来的一场酒宴之间嬴驷和公孙衍可以说聊得十分愉快。
在这一场畅谈之间,少年嬴驷见识到了青年公孙衍虽然有些稚嫩但却令人耳目一新的长策大论,青年公孙衍也见识到了少年嬴驷虽然年少但却不输于成人的远大志向。
可以说因为这一场酒宴之间的畅谈,这两人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成为了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
甚至在酒酣耳热之际,嬴驷还表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并向对面的公孙衍抛出了橄榄枝。
可是,令嬴驷没有想到的是,公孙衍却是并没有嬴驷的招揽。
其实公孙衍也不是完全回绝了嬴驷的招揽,用公孙衍的话说就是:“如今衍才识浅薄,实在不值得王孙如此礼遇。但请王孙放心,衍学成归秦之日,就是衍报答王孙今日解困之恩之时。”
“公孙先生放心,秦国的大门永远为公孙先生敞开。”面对公孙衍的这一番话语,嬴驷虽然遗憾,但却是无比郑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