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战争机械在初升的朝阳下，拉出老长的影子，好似张牙舞爪的怪兽，扑向了护龙河。

护龙河对岸便是羊马城，离汴梁城十步之遥，乃是护龙河后的第一道防线，小关索李宝部就奉命驻扎于此。

李宝望着潮水般涌来的金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用颤抖的手死死握住了刀把子，咬着牙冲左右吩咐道：“等金兵靠近了在放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动，都听懂了吗！”

“明白了，宝儿哥！”

“知道了，头儿！”

羊马城上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回应，这道羊马城上的驻军，不是李宝夜市中的同伴，便是原先汴梁城的守军，有些则是汴梁城的市民，虽然他们人人痛恨金军，但是当真正走上战场时，面对金兵时，有些人方才发现自己竟然怕了！

进攻中的金军当然也怕，比起有羊马墙保护的李宝等人，他们可是连一件像样的防具也没有，就是单纯上来搏命的，但金军中军法苛刻，也没有哪个敢起什么别的小心思。

一到护龙河畔，那些签军们不用金兵催促，马上就开始往护龙河里扔沙袋石块，所有人都明白只有早点把这护城河给填了，他们才会有机会活下去！

忽然，对岸羊马墙上飞出几只箭矢，落在了金军之中，随即就响起几声惨叫，然而那些签军们根本就无视同伴的伤亡，所有人仍在低头拼命干活。

“该死的！哪个放的箭！”李宝狠狠一拳锤在了女墙，也顾不得去找那几个惹事的混蛋，大吼一声，率先起身冲着对岸金兵就放起箭来，“放箭！放箭”

在李宝的怒吼声中，一阵箭雨自羊马墙上飞起，好似蝗虫般扑向了正在填河的金军，在阵阵惨叫声中，河岸旁的金兵们如麦子般成片倒下。

拉弓！上弦！放箭！

羊马墙上的宋军士兵机械般的重复着三个动作，而河对岸签军们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不少人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了。

没有任何人能在死亡的威胁下，还能装作坦然无事，签军们怕了！

“咯吱咯吱......”

伴随着车轮和地面的摩擦声，金军的皮洞子上来了。

“畏战者，死！”一个金军猛安刚上来，不由分说挥刀就砍杀了几个畏缩不前的签军，几颗血淋淋的脑袋被扔在地上，看着同伴血肉模糊的尸首，周围的签军们都被震住了。

“起来！快点去填河！你们这群猪狗！”一个个金兵挥舞着鞭子，狠狠抽打着那些畏畏缩缩的签军们，战场无眼，他们也想活下去，但要活下去，这些签军就得把活给干完！

在那些皮洞子的掩护下，羊马墙上飞出的箭矢，根本就不能洞穿上面的蒙皮，而有了这层保护，那些签军们又恢复了几分胆气，开始拼命填起护城河来。

“那是什么？”羊马墙上的李宝无奈的望着金军的皮洞子，手中的弓箭竟然射不穿它们，便是火箭也无用！

忽然，李宝注意到了皮洞子下有什么东西闪闪发光，多亏常年相扑苦练出来的眼里，李宝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快躲啊！”

在羊马墙上李宝的嘶吼声中，金军皮洞子后忽然冒出了一瓢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