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率部一路往北追去,从俘虏口中探听得消息,金军东西两路主帅粘汗和斡离不二人,将北返金军分为五路。
第一路,数月前已押送宋徽宗北返,
第二路,由粘汗亲自领军,押送宋廷历代积累的财富珍宝,以及金军四处劫掠所得金银财货,
第三路,由斡离不负责押送宋钦宗及所俘大臣,女眷,工匠人等,
第四路,主将未知,金军兵力不明。
第五路,更夸张,估计连主帅都不知道自己手下有多少人马,这一路全由各族部落人员,汉儿签军,以及宋军降兵组成,妥妥的炮灰殿后大队。
因为成员出身太过复杂,便是第五路主帅都不知手下有多少人马,也管制不住自己手下人马。
大军北返半路上,这些人就全都散了伙,分头出去打草谷去了。
领头的不是部落头领,就是金军各级将领,这伙人好不容易从苦寒之地,组团来了一趟中原,都被大宋的繁华亮瞎了眼,又哪里肯轻易放弃发财的机会。
第五路主帅是不能管,也管不动这帮大爷的,万一真急眼了,这群深山老林里出来的野人,可是敢下黑手的。
至此,第五路大军算是彻底放了羊,而张平安所部的俘虏,也大都是来自第五路大军。
这些想要出门发财的金军也是倒霉,还没开张呢,碰上了梁山军这个硬钉子。
不过,也是托这些俘虏的福,张平安所部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所有遇到的金军游骑一见张平安等人的穿着打扮,再看看那一人双马的架势,还以为是哪路不听话的野人在大宋占了点小便宜,就急着赶路回老家呢。
数日后,一片林子内,人喊马嘶好不热闹,赫然竟是张平安所部。
连着奔波数日,就算马受得了,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了。
一到地方,所有人就散了架,张平安也不例外。
张平安把身上的皮袄子一脱,往身后一放,就枕了上去,皮子是好皮子,就是味儿太冲,让人受不了。
刚躺下不久,张小七猫着腰靠了过来,“大哥,探过了,可能是金军第三路人马!不过,怕打草惊蛇,我们的探子不敢靠的太近,对方有多少人马,营地中有什么防备,一无所知。”
张平安挥挥手,示意张小七退下,随手就从旁边拔起一根野草,叼在嘴上,这让他无比怀念时迁在的时候,若是有鼓上蚤在,哪里会出现这种情况,探查敌情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可惜了,金军围了汴梁城,时迁兄弟冒死突围想要报信,却被金军游骑给咬上了,千里追杀,身负重伤,差点就死在了半路上,现在还在太行山上养着呢,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
“大哥,真的要晚上动手吗?”张小七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转身回来问道,他天不怕地不怕,可对面至少人马数万,营地绵延数里,就凭己方这几百人马,实在是鸡蛋碰石头啊!
“怕了?”张平安笑着,望着远处天空黑云滚滚而来,看来要下雨了啊。
“怕个球,人死鸟朝天,不死又过年,张小七这辈子从未怕过,可是大哥你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啊!”张小七眼神恳切的望着兄长,他们兄弟连汴梁城都占了,为什么还要拼这一场不可?
张平安长长吐出一口气,兄弟的话他懂,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晚上跟紧我!”张平安什么也没解释,只是用力拍了拍张小七的肩膀,一口吐掉嘴里喊着的草茎,站起身来,咬牙切齿说道:“全军休息,晚上夜袭金军大营!”
出奇的,这回没有人再喊着什么银子、女人之类的东西,人人只是低头仔细整理着装备,或是把胳臂往后一枕,呼呼大睡起来。
虽是些厮杀汉子,平时吵吵闹闹也是习惯了,事到临头倒也分得清好坏,将军待他们够义气,等到晚上,卖力砍人就是。
片刻,林子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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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