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众人商量出个结果来呢,意外又来了,整个军营外忽然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张平安眉头紧锁,不待他开口喊人,帐外早已有亲卫牙兵跑来报信。
“统制,不好了,大事不妙!败了,统统都败了,外面到处都是败下来的宋兵。”
“什么败了,那里的军队败了?”
来报信的,显然是懵逼了,前言不搭后语,任张平安如何询问,也说不明白。
“去营外看看!”张平安起身往帐外走去,众将互看一眼,也跟着出了帅帐。
梁山军的大营外,只见漫山遍野都是逃跑的宋军,张平安一眼望去,竟然有数千之多!
这些宋军看到张平安等过来,头也不回,只顾着往南跑去。
当然,也有那不怕死的,反而倒朝张平安等人走去,伸出脏兮兮的手,腆着个脸,哀求道,“兄弟看你是个当官的,给点吃的吧,吃饱了,我们哥几个就跟着你混了。”
一看这种就是老兵油子,张平安才懒得搭理这种货色,说不得真打起来,还没开战人家先跑了,乱了己方阵脚。
至于那些只顾逃命的,张平安也没兴趣多问,吓破了胆子的家伙,口中说的难免有夸大之词,未必可信。
忽然,张平安眼前一亮,只见一伙溃兵聚在一处,虽然也是狼狈异常,不过还带着受伤的袍泽,貌似建制也是完整。
张平安打马上前,问道:“你们这谁说了算?”
溃兵一阵骚动,片刻,一个蒙着脸的汉子排开众人,冲张平安拱了拱手,苦笑道:“这位官长,俺王彦勉强算是这伙人的头吧。”
“你们隶属何部,在哪里遇到的金军?”
“俺们乃是制置副使解潜麾下,前几日,于金人战于南关之下,初时不分胜负,后来金人增兵,俺们才败的!”那汉子说完,还很是不服气,若非那金人不断增兵,他们才不会败呢!
张平安追问道:“和你们在南关交战的金人有多少人马?”
王彦想了想,不确定道:“金军正兵不过万人,但人着重甲,马披马铠,着实难以对付,还有两三万仆从军,都是原本的宋军打扮,八成是义胜军的人,这些混蛋竟然给金人当了走狗,着实可恨!”
张平安不由动容,金兵万人,仆从军也有两三万人,那至少兵力上就超过了梁山军现有人马,而且金军的战斗力之强,实非目前梁山军可敌!
张平安对于金军的战斗力,还是认识非常清晰的,并没有因为一连串的小胜而忘乎所以。
金军,特别是野战之中的金军,战斗力之强,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上万连人带马都披着重甲,手持丈二长枪的金军铁骑横冲过来,张平安真的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挡!
而且,光光就是人数上,梁山军都差了对方一半呢。
这仗怎么打?
本来己方人多势众,可结果呢,倒好似梁山军独立面对金军西路军一般!
梁山军刚过隆德府,往前便是威胜军,距离太原四百里路程,行军不过十日便到!
但,张平安现在却不敢轻举妄动,他身后还有上万信着他的兄弟,所有人信他,把命都托付给他了,岂容他张平安草草而定。
“小五,让人给他们点吃的和药!”张平安又问了那汉子几句,随即便交代了下身后韩五,自己则打马便走,他要回去和众将再好好商量下,如今局势,梁山军该何去何从。
“等等,这位将军!”那叫王彦的汉子,忽然开口喊住了要走的张平安等人。
“怎么?”张平安诧异问道。
“俺王彦不想在跑了,想改隶将军麾下!”
张平安一口回绝,“我梁山军,不收逃兵!”
“俺是上党人,要死也要死在家里头,若是将军你们这些当官的不跑,俺便是死也不退半步!”
王彦急了,一把扯开蒙脸的白布,露出血迹斑斑的脸庞,脸上纹着八个大字,“赤心报国,誓杀金贼”,这是王彦逃亡路上自己刻的,他是上党人,不想看着金军的铁蹄,践踏在自己家乡的土地上。
张平安看着王彦的脸,沉默半晌,“好,你们我收了,但是若与金军交战,尔等必须列阵在前,若是敢退半步,定斩不饶!”
王彦激动的比划着脖子,“若是敢逃,某家就自己揪下这颗头颅,献于将军!”
张平安默默看了王彦一眼,“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莫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