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
数年前李顺出使建康的时候曾经和叱干阿利,还有当时的柔然太子吴提想要玩一出“捧杀”的戏码把刘义真调离中枢。
最后还是被刘裕用“与王氏结亲”的借口把刘义真留下,顺便还拉了一波当时军方的好感。
按理说,就算刘义真不记仇,李顺也是不敢在刘义真面前出现了。
可李顺却在这个敏感的时机从北魏继续出使刘宋……
“也罢,召他们入宫。朕在两仪殿等他们。”
“……”
对于又一次的见面,李顺显的有些许的紧张。
刘义真不是当年的那个刘义真。
刘宋也不是当年那个刘宋。
略县空旷的宫室内,李顺的呼吸显得格外沉重。
只见他单手抚胸缓缓弯腰:“魏国使臣参见大宋皇帝。”
刘义真盯着他另一条空荡荡的衣袖:“李顺,你来是问朕要债的吗?”
“朕记得,当年你的一条手臂被叱干阿利给砍了下来。现在是要来问朕要胳膊的?”
“不敢。”
李顺知道这是刘义真给他的一种侮辱,却还是不敢硬来。
“当年下使用一条手臂保全了性命。如今就算是来还债,也是把那条命给大宋天子还回去。”
刘义真眯起眼睛:“你倒是真有几分侍者的样子了。”
“这次来,你是要做晏子?还是张仪?亦或者……是来做荆轲的?”
每问一句,李顺就感到自己的心脏错跳一拍。
只是常服坐在上首的刘义真此刻给李顺带来的压力远超他的心理预期,那强烈的重压几乎要把李顺压的崩溃。
“下使并无晏子之才,更无张仪之能,至于荆轲……”
李顺顶住压力甩甩空荡荡的衣袖:“天子真的以为就我这样的人,能在这宫室中刺杀您吗?”
几句话说完,李顺的额头已是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所幸。
就在李顺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刘义真松了气势,如沐春风的淡笑道:“是朕说笑了。”
这留下的几点分寸让李顺短短时间内经历了一场大起大落。
也就是这样,李顺才意识到眼前之人不可能会是以前的那名少年了。
那时候的刘义真像一头年轻的狮子,可以在文武百官面前不给李顺留半点面子,从而证明自己的勇敢。
但如今在李顺眼前的这个帝王,却已经不屑于用那套方式来向世人表达什么。
当年大汉与匈奴还要在国书上争个长短。
现在刘义真却可以用留白来应对两国的外交。
这种羞辱,对李顺来说,或许比刘义真嘲讽他断臂一千遍还来的管用。
“李顺,朕问你一件事。”
“大宋天子请说。”
“崔浩给你了什么任务……朕换个问法,他到底教给了你什么办法,让他相信用了这个计策的你能拖住朕,给拓跋焘创造准备战争的时间?”
“下使……”
“想好了再回答,朕的故人不多了。”
“朕来见的,可不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