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一个盛极一时的民族已经消亡了。
那就是建立了后赵政权的羯族。
作为“五胡”之一,随着后赵末期的几次动荡还有冉闵发布的“杀胡令”,羯族已经不复存在。
而氐族,最辉煌的时代便是苻坚建立前秦统一北方的时候。
只是随着苻坚在淝水之败后的众叛亲离,氐族也是遭到了匈奴、羌、鲜卑这些种族的血洗,眼下仇池的这点氐族血脉几乎是氐族唯一的延续。
要是仇池再被血洗,那氐族可以说是真的没了。
亡国、灭种。
这两个词带来的悲凉与孤独比这连绵的阴雨还要寒冷万倍!
姚光没有办法,他现在身上担负的已经不是一个国家的希望,更是一个民族的希望。
他再次跪倒在地,向萧承之请求道:“我素闻萧将军在镇守蜀地之时常以宽厚的政策对待那些异族,所以料想将军必是仁德之人,还请萧将军通融,代我国为大宋天子求情,为我仇池做主!”
很反常。
萧承之并没有体现他的那颗“仁德之心”,反而是身子有些发抖。
这自然不是因为阴雨带来的寒冷,而是源自于他内心的愤怒。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萧承之怒极反笑,身上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我说,杨难当怎么敢设计陷害于我。”
“我说,仇池怎敢对我大宋那等不敬。”
“我说,你们为何敢图谋莪国汉中。”
“原来……你们认为我是个“仁德”之人!”
姚光从萧承之的话中听出不对劲,慌张的抬起头后发现萧承之已是将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我坐镇蜀地近十年,看来你们是把我的脾气都给摸清了?啊?”
萧承之没想到自己在仇池君臣眼中竟然是这等形象,胸口处堆积了无边无际的狂躁。
“也罢,我就让你明白些。”
萧承之一脚踏在旁边高了半截的石头,用手指着姚光:“那些蛮族,再闹,也是我大宋之民!那些地方,再乱,也是我大宋之地!”
“同样!如今天子对北方胡人与汉人一视同仁,是因为他们已是我大宋之民!是天子的百姓!”
“而你们仇池算什么?你们氐族算什么?”
“一个个不服教化,不服王命,平时眼高于顶,挨打了就想着大宋为你们出头?”
“笑话!”
萧承之此刻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眼中过的汉胡之辩——
“大宋的仁政,只会给大宋的胡人!你们,不配!”
姚光张大嘴巴看着萧承之,无数雨水蹿入嘴中也是浑然不觉。
他艰难的消化完萧承之的话,却又还抱着一丝希望问道:“那我若愿意率领部众投诚大宋,大宋愿意为我国国主、王后,还有百姓报仇吗?”
萧承之看着眼前气力似乎都被抽干的姚光,却是不愿意再搭理他。
“你,没资格。”
“同时,你们,也没机会了。”
“这仇池,已经亡了……活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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