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贵为堂堂状元郎,何必要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巢尚之似乎也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有些悻悻的收回目光。
不过他对于颜延之的问题有些奇怪:“延年兄不知我为何要做这事?”
颜延之:“???”
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不知道很奇怪吗?
我要是知道才不合理吧?
只见巢尚之义正言辞的说道:“吾助那些人启蒙,自然是为了让他们能多去求知、求学、求官!”
对于最后的求官,巢尚之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我曾被天子召入两仪殿,向陛下献策。请求陛下重用寒门士子……”
说到这,巢尚之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两人,发现他们脸上并无太多异样。
颜延之本身就出自寒门。
谢灵运虽然出自陈郡谢氏,但现在对朝堂上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些恩恩怨怨自然招惹不到他。
“可是陛下却问我,这天下寒门中,识字者几何?明法者几何?将一县乃至一州的百姓交到这些人手中,百姓真的能过上好日子吗?”
“故此,陛下封我为督学使者,要我先去外面看看,先教天下人读书写字,再教他们治理之法。如此,才能让他们成为寒门的官!”
“……”
谢灵运再次看向巢尚之的眼神变了。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这人居然想靠自己一个人让天下的寒门中诞生出来他们自己的“官。”
这已经不是向世家宣战了,而是要摸到世家的仓库里烧粮!
谢灵运还没有组织好自己的措辞,就见巢尚之一把抓住颜延之的手,这让谢灵运眉头一跳。
“我自知只凭借我的力量是无法完成这般大业。”
“还好……”
巢尚之“含情脉脉”的看着颜延之:“这几天我查阅典籍和以往的朝廷文书,发现原来延年兄早早就在建康兴办东林书院!教导天下士子读书!原来延年兄才是这世上的先行者!”
颜延之:“???”
不是……
颜延之这下才知道为何巢尚之用那般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感情是把自己的“东林书院”当成了教书育人的地方。
他很想告诉巢尚之那个“东林书院”和巢尚之想象中的书院完全是两码事。
甚至和现在各州县世家筹办的“书院”都比自己那“东林书院”都显得有些不够格。
颜延之有些羞愧:“愧煞我也!”
“那东林书院……”
“没错!”
就在颜延之要解释的时候,谢灵运突然接过话来,之后还用一副惋惜的表情看着颜延之:“本来东林书院办的好好的,结果不慎走水,烧了个一干二净。”
之后,谢灵运还炫耀道:“那时的东林书院,士子上千,读书之声能传出十里之外!昔日盛况远非今日国子监能够比拟的!可惜,可惜。”
颜延之的眼神变得有些湿润。
他明白了谢灵运的意思。
东林书院,就让它随着建康的那把火归为灰烬好了。
同样,以前的那个颜延之,也随着化为灰烬好了。
不管它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龌龊,无论是颜延之,还是谢灵运,都相信他们曾经待过的那间东林书院——
就是巢尚之眼中敢为天下先的东林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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