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北风凛冽、冰寒刺骨。
帅帐内仍旧灯火通明。
一夜未成眠的陈胜,安坐帐上,慢条斯理的以指做剑,切割着半扇烤全羊。
即便是徒手对付半扇烤得金黄流油的烤羊,他的吃相依然很的文雅,一口烤羊肉一口蒸饼, 细嚼慢咽的,很有点广式早茶的从容感。
只是与他文雅的吃相极其不相符,是他异于常人的食量。
半扇烤羊已经变成了一堆光溜溜的骨头,可以当作面盆的蒸饼托盘也快要见底,他进食的速度还不见放缓。
就好像他的小小的肚子里,装着一个无底洞一样。。
“报……”
一名传令兵快步入内, 抱拳道:“禀报将军,探马急报, 屠睢军拔营向蒙城!”
“还真动了……”
陈胜放下蒸饼,从案头拿起汗巾慢慢擦拭手上的油渍,目光闪动的思索着,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也罢,左右选择权在我手,是不是陷阱,去了一看便知!”
他心道了一声,放下汗巾,沉声道:“传我命令,三军列数阵,向屠睢军运动!”
“唯!”
传令兵领命,转身快步退出帅帐。
不多时, 悠长的号角声便响彻大营!
陈胜仍旧坐在食案后, 一边处理着案几上的残羹冷炙,一边复盘三军的布防图以及周遭的地形查漏补缺。
两个时辰前, 在那名自言叫陈阳的黝黑汉子, 离开他陈郡兵大营之后。
他就下令全军造饭, 饱食一餐。
同时将陈阳所说的消息,用飞禽传递给蒙城的蒙恬,让他早做准备,小心提防……
确认没有遗漏之后,陈胜才豁然而起,提起锐取剑,大步走出帅帐。
帐外,五百亲卫等候已久。
……
同一时间。
蒙恬与陈守也正坐在蒙城县衙大堂之上对饮。
“报……”
一名传令兵高声呼喊着冲进县衙大堂内,抱拳道:“启禀校尉,屠贼拔营,奔我蒙城而来!”
“呵,还真来了。”
蒙恬放下手中的浆水,微微笑道:“这屠睢,到底是有多看不起我蒙恬啊!”
陈守起身道:“校尉,标下这便去整军!”
“慢!”
蒙恬一伸手,喊住了陈守:“陈兄弟且先留步,听为兄一言!”
陈守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抱拳道:“校尉还有何事?”
蒙恬遥遥虚按:“陈兄弟何必如此拘谨,坐下说、坐下说。”
陈守依言落座。
蒙恬拿起刀子从身前的食案上摆放的羊腿上,割下一小块已经冷却的羊肉,喂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慢慢说道:“陈兄弟,可敢与为兄一道赌把大的?”
“怎么赌?”
陈守有些讶异看着蒙恬,以他蒙恬的了解,蒙恬并不是一個喜欢用奇的人。
“以屠睢对令郎的忌惮,此战他必布下重兵殿后,防御令郎突袭。”
“而蒙城虽不是城高池坚的大城,但城内有我部守城,要想在三通鼓之内拿下,攻城之兵必然不能少于四万,且只能以蓄势相应之法,择一城门强攻之!”
“如此,他中军之虚空,可想而知!”
“令郎送来的屠睢军布防图,你也都看见了。”
“为兄若是没猜错的话,此战他是以围三缺一之法攻城,缺在南城门。”
“此战为兄率兵守城,你即刻率你本部兵马,趁夜出城,伏兵于南城五里之外,那里有一片山林,小心埋伏,难被屠睢军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