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收起系统面板,若有所思的想道:“消耗的气运点没有变化,那么行雨的差异,就只能是九州大阵破灭所致了……还真是立竿见影啊!”
这个结论,就如同一片阴影。
重重压在了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按照昨夜陈刀所说,九州大阵乃是一座以九州鼎为基、人族气运为源,镇压周天元气、攻守兼备之阵!
对外,九州大阵可挡异族强者入侵!
对内,九州大阵可绝外道传承!
何为外道?
人道之外,皆为外道!
这些信息,在经常借用九州大阵之力抵挡高阶妖族入侵的幽州军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而陈刀之所以能在第一时间内确定九州大阵出了问题,却是这种周天元气活跃的感觉,一如身在北方草原时的感觉。
用他自己的话说,九州内部的天地元气这还只是刚刚复苏,距离北方草原上周天元气的活跃程度,还差得远……
陈胜没去过北方草原。
自是不知北方草原上的周天元气,到底有多活跃。
但仅仅这一日的变化,就足以令他心惊!
九州大阵破灭了。
再无事物可阻外道强者入境。
九州之内,生灵成妖也不会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奇闻异事。
真正的乱世。
好似如今才真正拉开帷幕!
……
陈胜心事重重的走下祭台。
早已等候在祭台之下的鲁菽立即迎上来,施礼道:“夫子安康。”
陈胜早就被这老汉的殷情问候给整麻木了,见他只披着蓑衣站在雨里,随手就将自己头顶上的斗笠摘下来,扣到他头上:“无土栽培技术,有眉目了吗?”
鲁菽并没有拒绝陈胜的斗笠,在他的观念中,他既拜入陈胜门下,那么伺候陈胜、服侍陈胜,都是理所应当的,而陈胜赐予他之物,自然也就属于“长者赐,不可辞”。
他正了正斗笠,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夫子,有些眉目了。”
陈胜指了指那厢牵马过来的季布,轻声道:“边走边说……”
“唯。”
鲁菽亦步亦趋的跟随在他身后。
“大人。”
季布行至陈胜面前,抱拳拱手道:“郡丞大人来了,在农庄里等候。”
陈胜刚刚从一名甲士的手里接过马匹的缰绳,听言随手便将缰绳扔了回去:“传他过来。”
“唯!”
季布得令,转身按剑匆匆离去。
陈胜左右巡视了一圈,拉着鲁菽往田间佃户们搭建的避雨草棚行去。
“有什么疑问,尽可道来。”
鲁菽恭声道:“回夫子,夫子所言的‘无土栽培技术’,弟子已有眉目,所种黄豆,也已生根发芽……恕弟子驽钝,此法虽好,可弟子实是不明此法要意何在,一样需花费粮种、人力与土地,既不能增产,也不能节约人力,精研此法有何用?”
陈胜步入草棚之中,摘下身上的蓑衣抖了抖雨水,问道:“是不是觉得,此乃小儿玩闹之法,无有大用?”
鲁菽偷偷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颅,低声道:“弟子岂能揣度夫子之法!”
陈胜忍不住笑道:“是不能,还是不敢?”
鲁菽慌忙作揖道:“夫子恕罪!”
“好了,都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与我说话不必这般多礼。”
陈胜扶起他,转身在草棚里寻了一块石头坐下,不紧不慢的道:“你会有此念很正常,不过,这说明你的眼睛里,只能看到庄稼,看不到其他事物……我来问你,天下间,是土地多还是良田多?”
鲁菽毫不犹豫的答道:“土地多,能作良田者,十中无一!”
陈胜点头:“很好,我再问你,天下间,是有田者居多,还是无田者居多?”
鲁菽再答道:“无田者居多,有田者,十中无一!”
说到此处,他已有所悟,但似是仍旧未想通什么,眉头紧锁。
陈胜见状,笑着再此问道:“最后问你,种庄稼最重要的是什么?”
鲁菽答曰:“守其时、给其肥!”
陈胜看着他:“再结合我们先前所谈的温室种植法,可有领悟?”
鲁菽愣了许久,忽然醒悟,面对陈胜长揖到底:“夫子大贤,堪吾农家万世之师!”
陈胜闪身避开了他这一礼,摇头道:“此法并非我所创,此礼不可受!”
鲁菽却执意转向,再度朝着他一揖到底:“先贤常有,传道授业者却不常有,弟子能从夫子,乃弟子之幸。”
陈胜听言,也就不再闪躲,生受了他一礼。
一礼毕,鲁菽起身,又热切的看着他恭声问道:“夫子,按您先前所说,庄稼生长离不开光照,若以温室之法行此无土栽培之术,那要如何才能解决光照的问题?”
陈胜笑骂道:“你这老货,好生贪心,无土栽培技术都还没吃透,又想钻研温室建造之法?还有杂交水稻技术,派人去寻野生稻种了么?”
鲁菽连忙点头道:“寻了寻了,弟子派了十几名弟子出去寻找野生稻种了,月底之前,便会有回音!”
陈胜颔首道:“那就先钻研无土栽培技术……非是我不愿教你温室建造之法,而是此法非你农家所长,有道是隔行如隔山,便是教你去钻研,也难有所成,反倒耽搁了你研究无土栽培技术的进度!”
说道这里,他也想起什么来,接着说道:“嗯,说起来,你可有相熟的精研铸铁机关之术的人才?可否与我推荐一二。”
鲁菽想了想,询问道:“夫子所言,可是‘技墨’之学?”
陈胜愣了愣,点头道:“对,便是‘技墨’之学!”
鲁菽思忖了片刻,有些为难的低声道:“弟子早年间在兖州游学之际,倒是结识过一位‘技墨’行家,不过二十余年未有联系,不知他是否还健在,若夫子有意,弟子可去信一封,然‘技墨’门人,素来孤僻,鲜与旁人往来,他能否卖弟子这个脸面,弟子也不知!”
陈胜略一寻思,便笑道:“不妨事,你只管告诉他,我有他墨家失传之机关要术要与他切磋,请他前来一晤便可!”
鲁菽讶异道:“夫子还涉猎‘技墨’之学?”
陈胜谦虚的微微颔首:“略懂,略懂……对了,我看田地里的麦苗已有半尺来高,后续的雨水,还如先前这般吗?”
鲁菽经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自己的来意,连忙道:“弟子正要想夫子禀报此事,而今距霜降还只有两三日,今岁大旱,必然有大寒,初雪会提前,往后雨水可减半,预留雨水过冬。”
“大寒吗?”
陈胜面色肃然,脑海中立刻就想到了雪灾对于治下百姓的影响,点头道:“知道了,我会着郡衙尽快拿出抗寒过冬的方案。”
他的话音刚落。
便见季布领着李斯快步走入草棚之中。
“下臣拜见大人!”
李斯一步入草棚,便向陈胜一揖到底,“州府飞禽传书,有要事相报!”
陈胜拧了拧眉头,挥手屏退了鲁菽和季布等人后,陈胜道:“讲!”
李斯急声道:“启禀大人,昨夜青州黄巾逆贼与徐州黄巾逆贼联手犯我州境,砀山大营岌岌可危,州府输粮五千石,请大人领军出郡,火速救援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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