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什么没了?”
陈虎郁闷的从座椅上窜起来:“你要先点火,火也点着了,你要寻他们的老巢,老巢也找着了,如今不该与他们算总账了么?咱家的弟兄都准备好了,老十三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你一声令下,咱们今晚就能将那些杂碎砍成百八十段,保证他老娘来了认不得!”
陈胜闻言微微笑道:“您说这个啊?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时候?”
陈虎都震惊了:“你到底是要什么时候?”
陈胜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紧不慢的说:“二伯,我记得,我对您说过,咱们得等,等他们肆无忌惮,等他们落入下风,等到陈县众人群起而攻之,将他们分而食之对吧?”
陈虎略一回想,点头道:“你是说过。”
陈胜点头:“古人云,天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伙人,先前处于上风的时候,够疯也够狂,所以他们落到了现在这般境地,但仅仅是这样,还不够,我们还得让他们在下风之时,再疯一把、再狂一把!”
“我不信这伙人行事如此张狂狠辣,在陈县内就咱行商陈家这一个敌人!”
“我也不信这么大个陈县,就只有我行商陈家一家想要这伙人死!”
“如今咱都已经把事做这个地步了,也该是时候,让其他人跳出来出出力!”
“陈县这滩死水,也该是时候流动一下子了!”
“不搅浑这一池子死水,咱行商陈家如何起势?”
他轻轻巧巧的说道。
然而陈虎瞅着他,心头却像是有无数猪头在对这他叫唤,若是用陈胜前世那个时空的语言来描述,大抵应该就是这样:卧槽,无情!我们还在想着报仇呢,你竟然已经在想着怎样用报仇这件事来牟利了?大家都长着十来斤的脑子,凭什么你的脑子这么好使,而我们的脑袋却像是猪脑子?
这种使他感觉到自己生而为人的尊严受到了侮辱的智商碾压,令他忍不住想要给自己挽尊:“你又不是那伙贼道的首领,你如何能保证,那伙贼道一定会按照你说的那般行事呢?”
陈胜夹起一筷萝卜干喂进嘴里,问道:“二伯,换做是您,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结了一地的仇人,然后被人给偷偷捅了一刀,满手都是血,却又死活查不出是谁下得手……您会作何反应?”
陈虎想也不想的道:“那还不简单,查不到是谁干的,就把所有仇人全部砍死,总不会再有遗漏!”
陈胜一笑:“那伙贼道现在的处境,不就是这般?”
陈虎愣了愣,恍然大悟,旋即又问道:“那你如何保证,那伙贼道不会先对咱家下手?”
“侄儿自是无法保证!”
陈胜摇头道。
陈虎自以为成功挽尊,正要开口劝陈胜先下手为强,却又听到陈胜道:“不过,侄儿却能保证,假若那伙贼道真如侄儿所想的那般大开杀戒,咱家一定排在他们报复名单的最后之列!”
陈虎:“这你如何保证?”
陈胜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了指门口处偷偷摸摸往里张望的老父亲。
陈虎愣了愣的回头,与扒着门沿的陈守大眼瞪小眼。
……
“啪。”
精美的云纹漆案翻倒在地,一道道以名贵鼎器盛放的美味佳肴散落一地。
“废物!”
立在堂上的消瘦道人面容扭曲的来回踱步,怒喝道:“一群废物!整整四日,还任何蛛丝马迹都抓不到!大贤良师要尔等有何用?”
堂下众多黄头巾壮汉捏着手掌、高高的撅着屁股,任由鼎器在自己脚边滚动,不敢动弹分毫。
“回,回禀大帅,陈县人几家之姓尔,吾等异乡人,实难融入其中打探消息。”
堂下众人中的为首之人,硬着头皮说道。
“铿!”
消瘦道人闻言盛怒难抑,一把拔出身旁悬挂的佩剑,一步跨入堂中一剑砍翻为首之人,“无能之辈,还敢狺狺!”
为首之人只得惨嚎一声,便没了声息。
浓郁的血腥气,霎时间便弥漫了整座富丽堂皇的厅堂。
堂下众人浑身颤栗着齐齐后退了一步,却无一人敢逃出厅堂。
“报……”
就在消瘦道人挥剑狂劈之时,一名黄头巾快步入内,跪地叩首道:“禀报大帅,熊完回绝了大帅的拜帖!”
“混账!区区郡守,也敢回绝本座帅帖!”
消瘦道人闻言更怒,一剑将地上尸首首级斩下。
血污,飞溅到他的脸上、手上、百衲衣,映衬着他扭曲的面容,形如恶鬼!
一连劈砍了数十剑,直将尸首砍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之后,消瘦道人才勉强抑住怒气,狠狠的将佩剑掷于地面,怒声道:“既然找不到,那便不找了,陈县之内,与吾太平道有怨之族,有那几家?”
“回,回禀渠帅,陈县内与吾太平道有怨者,李氏金门堂、熊氏保安堂、陈氏槐安堂、王家庄王家、粮商张家、行商陈家、盐商刘家……”
“好了!”
清瘦道人不耐的打断了属下的汇报,“李氏、熊氏、王家,不能碰,行商陈家容后再处,其余一并灭其满门,杀鸡儆猴!”
他挥动大袖,转身走向堂上,“蝼蚁之属,也敢与浩浩大势争锋……都得死!”